她似乎記得,自己出來時并未點燈。
那么現在這盞燈,會是誰點的
簡輕語僵硬地盯著窗子,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她的耳膜,大腦不停地叫囂有危險快逃,腳卻如焊在了地上一般,遲遲挪動不了。
師父和師兄可能有危險,她不能走。
簡輕語靜了許久,終于謹慎地朝門口走去,走的過程中還撿了一根柴火,攥在手中當做自衛的武器。
短短幾步路,她艱難地走了很久,終于走到了房門口,靜了靜后緊張地問“誰,誰在里面”
里頭無人應聲。
“再不說話,我可要報官了”簡輕語盡可能嚴厲些,可聲音卻控制不住地發抖。
里頭還是無人說話。
簡輕語越等越緊張,就在她終于要扭頭跑的時候,里透出傳來一道淡漠的聲音“進來。”
簡輕語猛地睜大了眼睛,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對,她一定是聽錯了,死遁的事天衣無縫,陸遠不可能發現,再說如今多事之秋,圣上已經病危,皇權隨時更迭,他就算查出了真相,也不可能有時間跑來找她,一定不可能
“進來。”聲音更冷了一分。
簡輕語“”兩個字也能說得這般}人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確定是她曾經思念很多遍的陸遠之后,簡輕語非但不覺得高興,反而生出了劇烈的恐懼――
她騙得他那么慘,他會殺了她,他一定會殺了她。
簡輕語再也控制不住,扭頭就想逃離,然而還未等動身,就聽到里頭淡淡開口“你走一步,我卸他們一條胳膊,兩步,卸一條腿。”
簡輕語猛地停下,一臉驚恐地看向房門。
許久之后,房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她慘白著一張臉,小心謹慎地走了進去。雖然她嘴唇發干,緊張到肚子都要疼了,可還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被深深地吸引了。
陸遠一身玄衣,神情淡漠地坐在桌邊。燈燭下,他似乎消瘦許多,臉頰輕微的凹陷,下頜線愈發鋒利,一雙本就清冷的長眸,此刻愈發拒人于千里之外,若以前是冬夜無聲的深潭,如今便是無垠冰封的雪山。
她在看陸遠的時候,陸遠也在看她。
白日里隔得太遠,只隱約看到她比起在京都時要好一些,現下近距離地見到了,才發現何止是好一些。
她在京都時,腰身瘦得一掌便能把握,時不時就一副精神懨懨的模樣,可如今卻是珠圓玉潤,肌膚白里透紅,眼角眉梢都掛著一絲溫柔,顯然是過得太好了。
“離了京都,你倒是如魚得水。”陸遠說了見面后的第一句話。
簡輕語輕輕打了個激靈,試圖對他擠出一個微笑,可扯了扯嘴角后卻失敗了,只能硬著頭皮問“我師父和師兄呢”
“殺了。”陸遠輕描淡寫。
簡輕語一驚,隨后反應過來“不可能,你方才還在拿他們威脅我。”什么卸胳膊卸腿的,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尸體也一樣。”陸遠平靜地抬頭,幽深的眼睛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