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往常多少會有的體貼,今日半點都不剩,即便聽著她在耳邊抽泣,也未曾溫柔半分,反而愈發兇狠,仿佛要將她揉進骨子里,刻在血肉中。簡輕語起初抽抽搭搭地哭,最后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是有氣無力地問一句“不要孩子了行嗎”
“晚了。”陸遠十分殘酷。
簡輕語“”
從天亮到天黑,簡輕語像豆腐一樣被翻來覆去地煎,最后直接昏睡過去,連夢里都在哼哼唧唧,陸遠湊近去聽她的囈語,只聽到她嘟囔一句“陸培之混蛋”,他輕笑一聲,連人帶被子抱到軟榻上,換了新被褥之后再重新將人抱回來。
簡輕語已經睡熟,陸遠卻毫無睡意,只是安靜地坐在床邊看她的眉眼,盯著看了許久后,仔細給她蓋好被子,這才轉身出去。
眼看著已經過了子時,客棧里靜悄悄的,連個燈籠都沒點,好在月色好,柔軟的光芒落在大地上,即便沒有燈燭也亮堂堂的。
季陽正拉著周騎在院子里喝酒,看到陸遠來了立刻站起來“大人。”
“大人。”
“嗯。”
陸遠直接坐下,周騎當即倒了杯酒給他“大人怎么還不睡”
“睡不著。”不知是不是要進京的緣故,他突然毫無睡意。
季陽有些悶悶不樂“大人執意要留宿一晚,卑職還以為大人累壞了,就想找個地兒歇一晚呢,怎么也會睡不著”
“季陽。”周騎警告地叫了他一聲。
季陽抿了抿唇,端起酒杯敬陸遠“大人,卑職就是離京太久有些想家了,并非要針對您,您別跟卑職一般見識。”就算要針對,也該針對執意要多休息一晚的某個女人才是。
陸遠跟他碰了一下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季陽輕呼一口氣,這才放松下來。
三個人無聲地喝酒,誰也沒有再多說話,一壺酒很快便見了底,陸遠也站了起來“明日一早就進京,都早些睡吧。”
“是。”周騎和季陽應聲。
陸遠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后突然停下,又回頭看向季陽“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未來的嫂子,日后要待她好,不得再欺負她。”
季陽先是一愣,意識到什么后大驚“大人”
“若無意外,此生便只有她了。”陸遠沒有提到簡輕語的名字,眉眼卻柔和起來。
季陽從未見過這樣的陸遠,頓時一臉呆滯,一直到陸遠的背影消失,都沒能徹底反應過來。
“聽到了嗎大人說要娶簡姑娘,而且此生只娶她一個,”周騎斜了他一眼,“以大人的性子,既然能說出這句話,你該知道簡姑娘在他心里的位置了嗎”
季陽張了張嘴又閉上,好半天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跟周騎犟嘴。周騎一看便知,他這個惡婆婆是徹底認命了,將來若無意外,只會比任何人都護著簡姑娘。
周騎笑笑,拍拍季陽的肩膀便離開了。季陽一個人在院子里站了許久,最后一邊往屋里走,一邊思忖該如何討好未來嫂子。
簡輕語睡得很沉,全然不知陸遠出去過,也不知他同季陽二人說了什么,只是在他回來躺下時,習慣性地鉆進他的懷里“涼”
她不太滿意陸遠身上的涼氣,可也沒推開他,而是抱緊了他的腰重新陷入香甜的夢境。
黑暗中,陸遠靜靜地攬著她的肩膀,盤算著進京之后為她做一份新的戶籍,再向圣上討個賜婚的圣旨,將她風風光光娶進門。
想到成親的諸多事宜,他一時沒什么困意,直到天亮才睡去。
簡輕語醒來時,就看到他還睡著,當即小心翼翼地從枕頭下摸出藥包,藏在身上后從他懷中鉆出來,正要下床時,突然又被扯了回去。昨晚他一點情面都沒留,她渾身疼得厲害,猛然被拽了一下,當即扯得腿抽疼,沒忍住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