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意的聲音道“你最近是怎么了回國以后你連病假也沒請過一天,最近怎么接二連三地請假”
杜景開始捏自己的手指節,發出輕響,說“家里有點事需要處理,項目做完了。”
“多久”李良意問。
“一周。”杜景答道。
李良意說“行吧,到下周三,但中間得回來開一次收尾總結。”
杜景掛了電話,說“早知道答應得這么爽快,該請一個月。”
周洛陽笑了起來,杜景捏完自己的手指節,又去捏周洛陽的手指,周洛陽夸張地叫了幾聲,抽回手來。
“去北山路逛逛”杜景說,“順便給你看店面。”
周洛陽不是沒想過,杜景的提議很美好,但樂遙在宛市念書,需要有人照顧,搬回杭州顯然不現實,杜景的工作也不允許。
周洛陽說“樂遙怎么辦不能讓他一周七天全住校。”
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弟弟了,心里十分想念他。
“周五我去接他,帶來杭州,”杜景答道,“周日再送他回宛市上學,周一我正好開例會。”
“那你工作怎么辦”周洛陽說,“我還不如在宛市呢,還能常常見到你,否則你一周只有周末來杭州,有什么意思”
杜景說“你真的這么想見到我”
周洛陽沒有回答,瞥了他一眼,事實上他不太希望杜景做這份工作,哪怕他身手再好,也太危險。不過本著對他的尊重,他沒有去試圖說服杜景。
杜景又說“我可以申請,借調到杭州分部。老板說了,只要我愿意來,中國的分公司隨我挑。”
“那你為什么選宛市”周洛陽忽然問道。
兩人慢慢地走過北山路,杜景抬頭看路邊的店面,其中有一家貼著“轉讓”,顯然生意也不好做。
他沒有回答周洛陽的問話,反而說“你認真考慮下,在哪兒開都是開。”
“不用一定開在景點區,”周洛陽答道,“畢竟也不是做游客生意的。”
杜景說“做得上檔次一點,生意自然就來了,別做得像街邊修表鋪。”
周洛陽說“你出任務的時候,我好像從來沒有質疑過你的專業水平。”
杜景禮貌地道歉了“是我的錯,作為股東的我,只希望你能多掙點錢。”
周洛陽還有一筆欠債壓在頭上,這些天里跟著杜景跑來跑去,有效地釋放了他的壓力、減緩了他的焦慮,但被杜景一提醒,又想起了自己面臨的一大堆問題。
“再說吧,”周洛陽道,“該面對的事,總要去解決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暫時還不想離開宛市,我得回去。”
他喜歡杭州,當然也喜歡宛市,這兩個城市,對他來說并無偏愛區別。宛市有宛市的厚重、古樸與大氣,杭州也有杭州的靈秀、雋美與溫柔。
偶爾他下意識地想逃離宛市,原因只有一個討債的。
爺爺的店欠了六百萬,他是唯一繼承人,當然也繼承了店鋪的所有債務。現在討債的還沒上門來,但他知道總有一天會來的。把樂遙送去寄宿,也是為了不想讓弟弟面對太多,超出他這個年齡能承受的責任。
“杜景”周洛陽說。
杜景的提議被拒絕以后,就沒有再說話了,只是點了點頭。
“喝點什么”周洛陽問。
“不喝。”杜景答道。
他倆沿著北山路一直逛到薄暮時分,先前兩人對話一切正常,但很快杜景又沉默了。周洛陽知道自己掃了他的興,但他沒有辦法。
“我欠著古玩研究基金的錢,”周洛陽又說,“萬一債主上門,發現人去樓空,信譽也太惡劣了。”
杜景說“你沒有錯,是我欠考慮,沒有站在你的立場想問題,都是我的一廂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