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霆笑道“我那兄弟才是,我不算了。”
周洛陽拿了一瓶整升的飲用水,倒在一個大杯子里。黃霆忽然問“杜老板是不是有精神障礙”
周洛陽停下動作,看了黃霆一眼,知道瞞不過他。
“b”黃霆又問,“躁狂發作了,我猜的對不對。”
周洛陽說“不會影響工作。”
黃霆沉聲道“在某個程度上,已經影響了工作。做我們這一行,你知道不能出半點差錯。”
這也是周洛陽一直在想的事,杜景可以做別的工作,可為什么偏偏要當探員雙相情感障礙對其他事業而言影響不算大,但對一名調查員而言,萬一在出任務時轉階段,后果簡直是致命的。
“不會出差錯的。”周洛陽說。
“恕我直言,他不適合做這行,”黃霆說,“他的病有點嚴重,你應該勸勸他。這不僅是對他負責,也是對他人的負責。”
周洛陽說“我改變不了他,也不想改變他,我尊重他的每個選擇。”
黃霆“活著不比死了好么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不要這樣,”周洛陽說,“黃警官,你不知道我們以前發生了什么,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選擇了這行,但你覺得他會不知道嗎咱們現在討論的,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想得更透徹。”
黃霆不說話了。
周洛陽又道“他這么堅持,一定有他的理由,至于這個理由是什么,他既然沒有告訴我,我就不會去多問,我相信他,毫無保留地相信。”
黃霆沉默片刻,說“交淺言深,是我冒犯了。”
“不冒犯,”周洛陽說,“謝謝你。”
那確實是周洛陽的真心話,這世上,除了自己,居然還有黃霆會關心杜景,且在這只有寥寥數面之緣的前提之下。
但杜景的病情確實比以前更嚴重了,哪怕服用藥物也沒有絲毫改善。
這令周洛陽非常害怕,他怕有一天,連他也控制不住杜景,也許杜景真的會死。
杜景洗過澡,躺在床上發呆。
“我好多了。”杜景說。
周洛陽檢查他的藥盒,確認都吃了,杜景說“我再吃一次。”
“不行,”周洛陽說,“既然撐過去了,就不要加藥。晚上能睡著么”
“不好說,”杜景答道,“現在有點有點亢進了。”
周洛陽看了杜景一眼,杜景馬上別過頭去,避開了周洛陽的目光。
周洛陽忽然笑了起來,一手手掌虛握著,做了個“上下捋”的手勢,揚眉帶著詢問之意。杜景卻抬手,制止了他。
“睡吧,”杜景深呼吸,翻了個身,背對周洛陽,說,“明天還有安排。”
周洛陽關了燈,黑暗里,周洛陽說“我不會害怕。”
“我知道,”杜景答道,延續了下午的那場對話,又道,“你在我面前,從來沒有流露出過厭惡與恐懼的眼神。”
周洛陽說“因為我早就習慣了。”
“不,”杜景翻了個身,平躺著,在漆黑的床上沉聲說,“自從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不介意,你接受了我的一切。”
周洛陽沒有再說話,側頭看著杜景,他看不見他,卻知道他真實地睡在了自己的身邊,寂靜無法奪走他的呼吸,黑暗無法掩蓋他英俊的容貌。
“晚安,”周洛陽輕輕地說,“杜景。”
第二天陰雨連綿,周洛陽難得地睡得不想起床,實在太困了。
“喂,”周洛陽推推杜景,說,“老板,起來了。”
杜景也難得地還在熟睡,睡容就像個大小孩一般,被周洛陽叫醒后帶著幾許茫然。
“幾點了”杜景問,“怎么不叫我”
周洛陽“十點半,該出門了,定好的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