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杜景長身一躍,從掛繩上飛身下去,周洛陽在另一棟稍矮樓房的天臺上打了個滾站起。
“牧野怎么會幫咱們”
“他怕咱倆一起被抓,”杜景說,“沒人還錢。走來得及”
周洛陽與杜景快步下樓梯,一輛車停在樓外,杜景拉開車門上車,駕駛位上坐著牧野的左右手,那戴眼鏡的年輕人。
“兩位好久不見,自我介紹下,在下宗頌。”年輕人說,“現在去哪兒”
“隨便往哪兒開,”杜景說,“先離開主城區。”
宗頌打方向盤,一腳油門,開了出去。不遠處小區內,牧野已抬起雙手,從麻將館里走了出來,被特警帶走,其余人展開了地毯式搜查。
王舜昌站在麻將館里,難得地罵了句臟話。
宛市華燈初上,宗頌看了眼導航,忠誠地執行了老板交給他的任務,既沒有問他們惹上了什么不該惹的人,也沒有問他們接下來如何打算,只開車朝不堵的方向走。
周洛陽的心情還未能平復,轉頭看著車外璀璨的繁燈,杜景則始終注視著周洛陽的側臉,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兩人對視一眼,周洛陽什么也沒有說,這一刻他的心里反而無比地釋然。
車流明顯地慢了下來。
“臨時崗哨,”宗頌說,“不知道是查你們還是查酒駕的。要冒險試試么”
崗哨前的交警打著電筒,朝經過的車輛駕駛位、后座依次查看,查一輛放一輛。
“查我們的。”杜景馬上判斷出來了,“我倆這就下車,麻煩你了。”
道路正中央,杜景開車門,與周洛陽下車,在夜色里轉身跑了。
但這個舉動瞬間就被交警察覺。
“是他們找到人了”
杜景牽起周洛陽的手,跑上路邊,兩人飛快藏入了夜色。周洛陽的心臟快跳出來了,想起那夜在香港的奪命狂奔,說“這次只要他們開槍,無論如何你不能”
“不會開槍。”杜景顯然很有信心。
一時間周洛陽只感覺仿佛到處都是注視他們的目光,宛市恰逢高峰期,吃完晚飯的行人三三兩兩經過路邊,交警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頭頂還到處都是攝像頭
,他們簡直是在天羅地網之中奔逃。
周洛陽平時只覺得中國治安好,但一到杜景出事要跑路時,才覺得監視無所不在。
“還有多久”周洛陽說,“我跑不動了。”
“三個小時四十五分鐘。”杜景看了眼表,說道,“他們拿到表以后,一定會第一時間去研究,有便衣”
“不要襲警了”周洛陽說。
杜景一旦與便衣打起來,他們就沒辦法脫身了。“進地鐵站。”杜景搭著周洛陽,匆忙排開幾個人,進地鐵站。一旦有地鐵作掩護,形色匆忙便不再可疑,周洛陽過路時還不住朝被撞到的人道歉。
杜景打開檢修用的安全門,與周洛陽閃身進去,說“這里走。”兩人沿著地鐵內的檢修通道快步行走,在黑暗里一前一后,杜景不住看表,周洛陽已快沒體力了,這場逃亡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而且還沒吃晚飯。
十二點還沒有來,有生以來,周洛陽第一次覺得三個小時如此地漫長。
“自從認識你”周洛陽在黑暗里喘著氣說。
杜景這一路上,始終緊緊地握著周洛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