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妻子,這輩子永遠都不會改變。”
偌大的屋子少了一個人的時候,會安靜得讓人感到孤單。尤其工作時的熱鬧退散之后,再回到冷冷清清的屋子,這種強烈的孤獨感會越發濃烈。
蔣建軍打量著寂靜的屋子,眼里看到的每一處都會不覺地浮現起這個家的女主人的身影。
仿佛處處都留下了她單薄地倩影。
蔣建軍調動了崗位之后,每天按時上下班,以前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趙蘭香。洗菜做飯,呼喚她回來吃飯。趙蘭香就算不說話,安安靜靜地待在屋子里吃飯、看書,也能讓這個屋子變得有生氣。
蔣建軍偶爾做著飯的時候會想著過去的十幾年里,她也是這樣由笨拙到熟練、漸漸學會做飯的。整理的屋子的時候,他會發現她其實是個很熱愛生活的人,屋子里布滿了她的氣息,一個個精巧的小物件都帶著她的風格。屬于他氣息,在這個屋子里著實淡了點。
但是趙蘭香離開了,她留下了離婚的要求,毫無留念地離開了。
家里那只為了討她開心,新抱回來的小奶貓還在他的腳邊蹭著,嗚嗷地叫著讓他把妻子找回來,但她從來沒有回來的消息。仿佛他這匆匆的十七年,到最后只剩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一般。
蔣建軍耐心耗盡了,打破了最后的底線,主動來岳家跟妻子求和。他的聲音沙啞極了,罕見地含著懇求和委屈。
“跟我回家吧。”
趙蘭香把手里的傘繼續讓給了他,平靜地重復了剛才的那句話:“如果你能把方靜送入牢里。”
“如果你做不到,我會親手辦的。”
她頂著瓢潑的大雨,飛奔著跑回了家。
……
趙蘭香回家之后的日子,其實也并不好過。回娘家的一個月里,婆婆曾來找過她兩次,方靜也來找過她一次。
婆婆說:“當初我不應該強迫他,棒打鴛鴦,讓他傷心之下匆匆領證結婚。”
“前段時間對你說了重話,媽很抱歉。但是……請你體諒,我們是真的想抱孫子了。我和他爸已經老了,再過幾年就走不動了,闔眼之前就盼著見一見他的孩子。我們蔣家叔伯哪個不是早就抱上孫子的,但擱我們這建軍這根獨苗苗連孩子都沒個影兒,媽就狠心當這個惡人……你要怨就怨我。”
方靜說:“對不起,我是真心喜歡建軍的。”
當然這兩個人全被放假在家的小虎子轟了出去,他拿著大掃把一棒打在方靜的身上,“破壞軍婚是違法,你不知道?”
趙永慶也忍無可無地黑著臉,皮笑肉不笑地同蔣母說:“去打離婚申請,批下來了我大妞保證麻溜地簽字。”
“大妞敬你是長輩,不會說重話。我就說一句,人不能倚老賣老,凈丟人臉!慢走不送!”
趙家父子把人攆走了之后,家里一片寂然。
馮蓮捂著嘴含淚著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這樣……”
“是媽媽隱瞞了你的病情,我想好歹給你一段耳根清凈的休養時間,人不能這樣忘本,你是沒給他們家生過孩子嗎?”
“你有過兩個孩子,他們沒有好好保護好你,讓你受傷讓你難過。我可憐的妞妞。”
她抱著女兒哭了起來,年近六十的人了,老淚縱橫。
趙蘭香原本覺得離婚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但是眼下一看,心里揪著疼得厲害,她對父母實在愧疚極了。
她摸著馮蓮的頭,“媽媽不要難過。”
“我已經不傷心了,真的。”
趙蘭香決定去找婆婆,干脆利落地同她談簽離婚協議書的事。婆婆怕她不同意,答應她兩套房產連帶一萬塊的補償,趙蘭香細細地看著離婚協議書,淡淡地問:
“你確定真的要我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