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又哪來的那么多幸運的事情,全都讓這個剛離婚的女人碰上了呢?
它不但是不幸運的,還常常會使人感到艱辛、讓人流淚。
……
就在蔣建軍試圖挽回傷心的妻子的時候,他突然收到了自己的“離婚批準”,里邊還攜帶著離婚證明、離婚協議書。他拆開這厚厚的一沓文件的時候,心“轟”地急速墜落,一路沉到無盡的深淵。寒意從他的腳底一路蔓延到了心臟。
他拿著文件問自己的直系領導:“這是怎么回事?”
領導說:“這是你父親親自拿過來的,怎么,你不知道嗎?”
領導詫異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絲的不贊同,他惋惜地嘆道:“你是多么優秀的人才,卻在這種事上犯了糊涂。現在不離婚,難道還要等丑聞出來了,才肯離嗎?”
他話里話外的含義,讓蔣建軍窒息地喘不過氣來。
他咬著牙問:“是我父親?”
“我有什么丑聞?”
一直很欣賞蔣建軍的領導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牛皮文件袋,甩到他的面前,“拿回去銷毀吧,不要太虧待小趙了,她是個好軍嫂。”
蔣建軍把牛皮袋連同那一沓離婚的文件一并取走,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心慌得厲害,懷中輕輕的份量對他來說如同山一般地沉,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帶著一絲涼氣的紙,涼意一路透過厚厚的衣裳,鉆進他的心里。
他掏出了鑰匙,擰開了屋子的門。
它依舊是趙蘭香離開時候的模樣、纖塵不染,空氣中飄著她喜歡的暖甜的幽香。但屋子里的女主人卻仿佛再也不會回來了。蔣建軍手指無力地旋開了牛皮袋的細白繩,一份屬于方靜的投案口供赫然在目。
附帶著一張他衣衫不整地擁著她入眠的照片。
蔣建軍的眼睛幾乎看得出了血,他捏碎了手里的杯子,血液滴在光潔的紅木桌面,漸漸染紅了潔白整齊的離婚文件。
他喃喃地道:“蘭香,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沒有。”
這是幾年前的某一天,他和朋友喝得醉醺醺并沒有回家的晚上。他在招待所開了一間房,醒來后便看到了臂彎里的女人。
蔣建軍是個極其自律的男人,從來不近女色、也一直是部隊里的千杯不醉,有沒有發生過那種事,他自己很明白。但鬧成那天那副模樣,終究是女人吃了虧。蔣建軍最終沒有追究方靜的錯,只狠狠地訓斥了她一頓。
他一面警惕起方靜、暗自疏遠她,另一面為認清了昔日完全分崩離析的感情而痛苦。
蔣建軍從來沒看見過這張照片,看完之后,他明白了前年流產前的妻子究竟看了什么,導致激動得在廚房滑到摔跤。他胸口蔓延開了一股錐心的疼。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次日他請了假,去趙蘭香的成衣鋪子尋她。
趙蘭香見到蔣建軍的時候幾乎嚇了一跳,他像是一夜未眠,眼里布滿了血絲,面頰的冒出頭的胡茬未剃、混合著汗味的臟衣服沒有換,渾身彌漫著一股頹然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