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采薇說道“不管怎么樣,這都不是你的錯。”
丁巫搖頭,“我一直渴望著做些什么,來彌補父親的過錯,是陸纓給了我機會,不嫌棄我是個文弱書生,大膽的用我,比起知遇之恩,熬夜做點小點心實在太渺小了,不足掛齒。”
魏采薇半信半疑,“只是如此”
丁巫“當然。”
桃酥涼透了,丁巫麻利的包起來,當然還沒有忘記給魏采薇留兩塊,“給你明天當早飯我明天很早就要出門,不能給你做早飯了。”
丁巫的心思,采薇不能看透,其實連他自己也不能。
水底下的“一吻”,其實不算是男女之吻,因為根本無關情愛。丁巫覺得陸纓眼神堅定,她的勇氣能夠感染到他,原本丁巫以為自己一輩子就這樣了,但是陸纓身上仿佛有光似的,照進他晦暗的人生里,他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這束光。
但是聽到陸家和吳家議親的消息,丁巫覺得陸纓一旦嫁人,夫家恐怕不會容許她繼續這樣女扮男裝的當錦衣衛了,倘若這束光都要熄滅,他又要陷入無邊的黑夜。
丁巫知道他地位卑微,不能改變什么,但他不能像當年的父親一樣,兵臨城下,不做嘗試、不做抵抗,他盡力在陸纓面前表現自己,想把這束光留的久一些。
更久一些。
如此,而已。
次日,魏采薇醒來,丁巫果然一清早就去了頭條胡同忙去了。
樓下巷子傳來馬蹄聲和口哨聲。
是正要趕往錦衣衛衙門的汪大夏,他每天都特意走彎路,經過這里,路過的時候會吹口哨,如果魏采薇已經起床梳妝了,她會打開窗戶,對著他微笑揮手回應。
聽到動靜,魏采薇開窗說道“你等會,有個東西要交給你。”
魏采薇下樓,將昨晚丁巫連夜烤的桃酥給汪大夏,“送給陸統領的。”
又把昨晚丁巫留給她的桃酥分給汪大夏一個,“這是跑腿費。”
汪大夏不肯要,“一個桃酥你早飯肯定吃不飽的,兩個才夠嘛。”
喲,這覺悟,讓魏采薇對他刮目相看。畢竟汪大夏這種嗜吃如命的人能夠把到嘴的食物放棄,那是相當不容易啊
吾家有夫初長成。
魏采薇目送汪大夏離去。
汪大夏騎馬出了甜水巷,拐到鼓樓西斜街,就放慢了馬速,打開包裹吃魏采薇的早餐他舍不得,但是偷吃陸統領的點心他是一點都不會猶豫的
魏采薇還是對他過于自信了。
汪大夏打開了包袱皮,里頭是熟悉的油紙包,油紙包上有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不許偷吃”四個字。
是丁巫寫的,他料事如神,曉得汪大夏目無上司,會偷吃陸纓的桃酥。
不過,這并不會阻礙厚臉皮的汪衙內“作案”。
東西是我送的,陸統領不知道里頭有幾個,我稍微偷吃兩塊她又看不出來,何況丁巫也不可能為了這一點小事去問陸纓你收到幾塊桃酥
所以汪大夏還是打開了捆扎的紅繩,打開油紙包,居然還包著一層油紙,上面還寫著八個字,“桃酥一包,共計八個”。
丁巫的字跡是漂亮的瘦金體,汪大夏模仿不來。況且紙上還有丁巫那枚不離身的小印章,篆刻的“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