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鶯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抹驚喜的神色,她連忙看向陳婉兮,忽又覺不妥,便低下了頭去。
身為肅親王妃的陳婉兮,聽聞丈夫即將回來的消息,竟是無一絲的欣喜。她本要出門,聽到這消息便又坐了下來,頓了頓方才淡淡說道“哦,王爺要回來了。”
杏染渾然不覺,快步走上前來,晃著手中那紙信封,喜孜孜道“王爺差了兩個兵士前來送信,來人說王爺如今就在百里外的青陽鎮上落腳,過不得幾日就要進京,所以先送個信兒回來。娘娘,王爺要回來了,咱們得好生預備著,為王爺接風洗塵”
陳婉兮向她一笑“你說的不錯,那這件事便交給你了,務必要辦的風風光光,好讓王爺舒舒坦坦的。”
杏染并不蠢笨,又是侯府里跟來的老人,哪里聽不出陳婉兮這弦外之音便有些訕訕道“娘娘”
陳婉兮沒有看她,只是接了信封過去,一面展開一面問道“那兩個兵士,如今在何處”
杏染答話“方才在花廳,這會兒被于四叔請到廚房管代酒飯了。”
陳婉兮輕輕頷首“交代下去,仔細招待著,勿要怠慢了人家落人口舌。”
杏染答應著,踟躕了一會兒,又問道“娘娘,您要不要見見這兩人”
陳婉兮看著那兩張薄薄的信紙,高挺的鼻梁被春日的陽光撒了一層金,姣好殷紅的唇形微微上勾,安靜娟好。
她頭也不抬的說道“就不必見了罷。”
看完那兩頁信紙,她將信重新封回套中,方才向杏染說道“昨兒莊子上送來許多好山楂,寶兒積食有兩日了,你去吩咐廚房燉個山楂糖水出來。”
打發了杏染出去,柳鶯提著壺輕步上來,往陳婉兮那茶碗中點了些茶水,目光便落在了那信封上。
暗黃的信封套子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一行大字“吾妻陳氏親啟。”
柳鶯壓著心中那怪異的滋味兒,低眉順眼的笑道“娘娘,這王爺去邊關打仗,一走就是三年的功夫。如今好容易要回來了,又是才立了大功,被皇上親口褒獎過的,難怪杏染這般歡喜。”說到此處,她瞄著陳婉兮的神色,添了一句“娘娘想必,也是歡喜的。”
陳婉兮卻望著窗戶外頭懸著的鳥籠子出起了神,半日言道“也沒什么好歡喜的。”
她嫁給于成鈞,實則是一樁陰差陽錯的故事。
當初,順妃失寵于明樂帝,為兒子前程考量,便想替他娶上一位母家勢力雄厚的妻室。滿朝里尋遍了,便挑中了弋陽侯府陳家。然而,順妃看中的并非陳婉兮,而是陳府的三小姐陳婧然。雖說兩個姑娘都是侯府嫡出的小姐,但陳婉兮生母早逝,如今后宅當家的是二夫人小程氏,那便很不一樣了。
然則,弋陽侯陳炎亭卻極看不上于成鈞的性子,一口回絕了這門親事。
順妃自覺面子上下不來,又覺自己失勢,連外臣也敢欺凌,一口氣咽不下,便鬧到了明樂帝跟前,要他為兒子做主。
明樂帝雖不喜這母子二人,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妃子兒子,且事關皇室顏面,遂將陳炎亭傳入宮中,狠狠斥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