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言,是戳了小程氏與陳嬌兒的肺眼子。
陳嬌兒臉上一片青白,想要搶白卻又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弋陽侯府陳家的女兒,誰不知道但她自小跟了母親改嫁到這家來,誰敢在她面前提這話人前人后,誰不把她當侯府二小姐一般的捧著
偏偏,陳婉兮當著一屋子人的面,揭她身份的短
陳婉兮從來看不上她,她是知道的,但也從未如現下這般當面辱及她的出身。
真是當了王妃,言行舉止比往年更見利辣了。
陳嬌兒那雙細長的眼睛瞪得極圓,死死盯著陳婉兮,細白的齒把唇咬的青白,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人家是侯府名正言順的嫡長千金,拿起身份做文章,說再多也是自討其辱。
小程氏見女兒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都是一家子姊妹,又說這個做什么好好的姊妹情分,平白的就生分了。”
陳婉兮面上笑意越深“三妹妹才與她姊妹情深,我同她可沒有什么姊妹情分”
小程氏沒想到她竟是絲毫不肯相讓,原本的打算是氣盛過來,捏著她繼女晚輩的身份,先壓倒她,再拿言語慢慢的收服了她,才好說底下的話。誰曉得,這大姑娘比往年做女兒時更加難纏了,一絲情面也不留的,這般再纏下去,余下的牌也就打不出去了。
小程氏便繞開了此節,只笑道“如今外頭人都傳,肅親王妃如何有才能干,連太后娘娘也稱贊有加。咱們府上出去的姑娘,能有這般贊譽,咱們也都與有榮焉。”她話到此處,忽而一轉“但,大姑娘既做了王妃,外頭說話行事也都好,怎么倒把長輩跟前的禮數都忘了這回府省親,見過了老太太,便該來見母親,怎么倒在老太太的房中坐了這許久時候叫我這做母親的苦等不來,倒還得親自動身來看女兒呢”
她這話雖變了個口吻,實則同陳嬌兒所說依舊是一個意思。
陳婉兮見這小程氏不肯死心,兀自抬出繼母的身份來壓自己,不由冷笑了一聲“太太這話當真有趣,我是出了閣的女兒,在外有無贊譽,同太太有何相干呢”
一句話,將小程氏噎的臉上一紅。
但聽陳婉兮繼續說道“我今兒回府,是作為侯府嫡長孫女的身份來瞧老太太的,看看我的祖母在府中過的可還好,與旁的人可不相干。太太要同我論禮數,我是朝廷敕封的肅親王妃,太太則是侯夫人,太太倒先要向我見禮才是,這先國禮再家禮方是正理。太太這般計較禮數,不若先把國禮行起來,我再跟太太好生論一論家中的禮數。”
一席話擲地有聲,陳婉兮坐正了身子,一雙美眸盯在小程氏臉上,好整以暇的似是在等她給自己見禮。
看著陳婉兮那居高臨下的姿態,目光之中滿是輕蔑鄙夷及冷淡的嘲弄,小程氏只覺得一把火直燒上頭頂。
她的臉頓時漲的通紅,連著脖子也粗了一圈,因想著陳婉兮不好對付,便向著宋母高聲道“老太太,您聽聽大小姐嘴里說的都是些什么話我是她的娘,進來這半日,她連動也不曾動一下,倒坐著要我去跟她行禮,可成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