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兮眸色如霜,淡淡說道“你覺著是便宜,不如你去撿回來”
杏染嚇了一跳,慌忙說道“娘娘息怒,借婢子一百個膽子,婢子也不敢有這種念頭。”
陳婉兮這方說道“他若硬要留下,我也是無法可施,可偏偏寶兒哭鬧起來,也是老天解圍。終不成,要我丟下孩子不管,只顧著床笫服侍他去”
杏染聽著,也曉得豆寶是陳婉兮的心肝肉,便再沒說什么,只是嘆息了一聲。
倒也是怪異,于成鈞走后,豆寶卻漸漸不哭了,安靜了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陳婉兮依舊不放心,抱著不肯放,又低聲吩咐道“怕寶兒哭傷了氣兒,明兒一早請大夫來家看診。”
杏染答應著,看陳婉兮取了帕子替豆寶擦臉,便在此時,間壁竟傳來隱隱的琵琶樂聲。
夜深人靜,這點子動靜,遠聆數室。
杏染皺了眉頭,恨恨說道“這是顯擺王爺去她那兒了瞧把她興的,半夜三更不睡覺,還彈什么琵琶怕不是就靠這么一手,才勾搭的人家漢子”
陳婉兮睨了她一眼,淡淡斥道“姑娘家,嘴里也干凈些。你是我身邊服侍的人,也什么村話野話都說的出口。”
杏染訕訕一笑“我這不是怕,再吵著了小世子。”
陳婉兮看了一眼懷中,見豆寶竟睡熟了過去,絲毫沒有被這樂聲驚擾的意思,方才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了小床上。
那琵琶樂聲甚是婉轉,這更深夜漏之時,聽來竟別有一番纏綿滋味兒。
陳婉兮精熟樂理,倚著床柱竟瞇細了眼眸,靜靜的聽了一會兒,說道“好技藝,便是宮廷教坊之中,怕也尋不出幾個有這般手段的。”
于成鈞歸府才一日不過,就把她鬧得人仰馬翻,只讓她疲憊不堪,想想日后的朝夕相處,陳婉兮只覺得滿心泛著疲乏。
原本是打算井水不犯河水的關門過日子,有前頭弋陽侯府的拒親之恥,還有她父親當面折辱,于成鈞本當是不想見到她才是。然而今日這情形,他竟是大有不管不顧的纏上她的意思。她實在弄不明白,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琵琶樂聲斷續而來,委婉悠揚,倒令她松泛了不少。
她在床上躺下,輕闔了眼眸,睡意漸涌。遁入夢鄉之前,她心中卻冒出一個念頭這樂聲中似有哀婉之意,這丫頭是有什么心事么
于成鈞離了陳婉兮的屋子,在天井之中轉來轉去,竟似是無處可去。
琴娘是他把兄弟的女人,他當然不會想她的賬兒。
這般轉了一會兒,跟著他的小廝看出端倪,小心說道“王爺,這西書房里枕衾齊備,不如就到那兒去”
于成鈞到了這會兒,也是無可奈何,點頭道“也好,就去那兒吧。”
那提著羊角燈的小廝當即一口應下,將他引到西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