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母親過世,小程氏掌家,她也是金尊玉貴的弋陽侯府嫡長千金,這男人到她跟前,身份高貴的自是以禮相待,那底下的小廝奴才,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何曾有過此事
于成鈞的舉動令她太過震驚,以至于呆在了當場。
陳婉兮怔了一會兒,忽然脫口道“這是怎么你、你登徒子”
于成鈞看她傻了半日,居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幾欲捧腹大笑,忍俊道“婉兮,這要是以外的男人,敢對你這般,那是登徒子。咱們是夫妻,這叫做兩情相悅。”說著,他捏了捏她精巧的下巴。
陳婉兮回過神來,切齒道“妾身梳妝未了,王爺若戲弄夠了,可否開恩放開妾身”
兩情相悅他倒是會找詞兒,誰要跟他兩情相悅
于成鈞睨著她,見那張鵝蛋臉上已經擰成了一團,眼下便也不打算再招惹她,將她放開。
陳婉兮重新坐回凳上,看著鏡中被于成鈞揉亂了的發髻,心頭火起,揚聲喝道“桃織、杏染跑到哪里去了,一個也不在跟前服侍”說著,她不耐煩起來,便自家拿了梳子梳理。
于成鈞在旁瞧著,本不想再逗她,卻還是忍不住俯身湊在她耳畔道“婉兮,你再這樣磨牙下去,那一口小白牙碎了就太過可惜了。”
“啪”
陳婉兮將手中的梳子,拍在了桌上。
正巧這時,桃織一溜小跑進來,問道“娘娘有事吩咐”
適才眼看著王爺同王妃膩在了一起,她們哪兒還敢杵在屋里,便都退了出去。桃織倒沒敢遠去,就在廊下,一聽召喚,即刻進來了。
陳婉兮便道“來與我梳頭。”
桃織走上前來,疑惑道“才替娘娘梳好,些許時候,怎么就凌亂如此了”
陳婉兮橫了一眼那罪魁禍首,于成鈞卻似是渾然不覺,正在一旁擺弄高架上的蘭花盆栽,嘴里哼著不知哪兒來的小調。
好在,桃織是個實心眼的丫頭,并未多想,拿了梳子,重新替她梳理。
晨間時候,豆寶被乳母抱去喂晨食,好讓陳婉兮得空整理容妝,不在屋中。
于成鈞四下打量了這屋子,重又走到她身側,看了一會兒桃織梳頭,忽問道“你帶來的丫頭里,有個容長臉面的,也是打小兒就服侍你的”
陳婉兮笑了笑,問道“便是適才在外頭,同王爺搭話的那個了。”
才在她身上討了便宜,余溫未退,便來問她的貼身侍婢,這男人果然也就是這么個浪蕩性子。
她重新開了胭脂盒子,輕拈了些許,點在唇上,又道“她叫柳鶯,原是妾身祖母的侍女,因妾身自幼被祖母撫養,故此這丫頭也算是打小兒服侍妾身的。”說著,她自鏡中斜睨了于成鈞一眼,卻見他正立在自己身側,一雙眼睛緊盯著自己,透出濃厚的興味。
陳婉兮唇角微微上揚,她取來一副銀紐絲東珠耳墜掛于耳下,一字一句緩緩說道“王爺忽問起她來,是對她有什么興趣么”說著,她也不等于成鈞接話,徑自說道“說起來,王爺歸府,身邊是該添幾個周到妥帖的人侍奉才是。柳鶯性子穩重,模樣也好,原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然而這丫頭是妾身素日里用慣了的,若給了王爺,妾身一時失了左右手,許多事就要周全不過來了。王爺,還是另擇個人選吧。”
于成鈞瞧了她一眼,神情頗有幾分怪異,他說道“婉兮這話真是怪哉,爺怎會要你的丫頭來服侍”話至此處,他卻踟躕起來,神情全不似適才那般灑脫隨性。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室內一片靜謐,倒是屋外廊上掛著的一排籠子,鳥雀在里面嘰喳歡聲清脆悅耳。
春光明媚,駐留在這屋中,陳婉兮對鏡梳妝,于成鈞在旁靜觀,兩人不開口,倒也是祥和的一幕。
半晌,于成鈞忽又問道“幾年前,你是否帶著那個丫頭一道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