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太后發話,哪里敢說一個不字,自然各個附和稱是。
順妃甚是得意,重新落座。
她的意思,是一箭三雕,既討好了太后與郡主,也令眾嬪妃看著,她這順妃在太后跟前還是有些臉面分量的;再則,淳懿郡主文采怎樣她不知,但世家閨女量來也不會差了。陳婉兮可素來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后的稱呼,人人皆稱她做小陳才女。太后做考官,自然不會讓郡主落敗,能壓了她的氣勢,余下的話自然也好說。
陳婉兮哪里不明白她這婆婆的算盤,只微微一笑。
須臾,宮人分發了筆墨紙硯,太后又稱既是賞荷做詩,不必拘束,大伙可四下玩賞,待一炷香盡回來交卷便是。
紅纓磨好了墨,低聲問道“娘娘要寫么”
陳婉兮淡淡說道“寫什么什么也不必寫了。”
她原本還在思量如何下手,倒是順妃推了她一把。
陳婉兮起身,向喜婕妤說道“婕妤自坐,妾身到別處走走。”言罷,便抬步去了。
喜婕妤看著她向淳懿郡主走去,不覺瞇細了眸子。
陳婉兮走到淳懿郡主身旁,向她一笑“郡主,可想好了么”
淳懿郡主看了她一眼,說道“有了兩句,余下還不知怎么接。”說著,又笑道“素來聽聞肅親王妃才華橫溢,程老夫人在世時更是名滿京城的才女閨秀,想必王妃家學淵源,淳懿遠遠不及了。”
陳婉兮正想說些什么,卻聽淳懿郡主又不無譏諷道“然而,我卻要告訴你,這世上很多時候,并不是憑本事上的。任憑你如何有才能干,今兒賞荷宴狀元必定是我,你信么”
陳婉兮柳眉輕挑,旋即笑道“信,如何不信呢郡主想要什么,自是手到擒來的。”一句罷,她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又道“此處太熱,又人多嘈雜,什么也想不出來。臨溪亭那邊倒是涼快,樹蔭茂密,又僻靜,咱們到那邊走走如何”
淳懿郡主看了她一眼,答應下來。
二人便各自帶了幾個仆從,向臨溪亭走去。
這臨溪亭亦在慈寧花園之中,只是聚設宴之所很有幾步路,待走了過去,竟是連宴席上的聲響也不聞了。
亭子四周栽了許多參天古樹,盛夏時節,頗有幾分涼意。
兩人走走看看,一路竟上了一處太湖石假山。
陳婉兮不時打發貼身的幾個丫鬟去取湯水、拿點心、又或擰手巾,不出片刻,她身側的人竟走了個干凈。
淳懿郡主冷眼看著,忽然發問道“陳婉兮,你葫蘆里賣什么藥啊你把身邊人都攆走了,誰來服侍你莫不是,你想用我的人,出了什么事,再賴在我頭上么”
陳婉兮笑道“郡主真愛說笑,妾身什么能出什么事再者說來,無人服侍又有什么打緊郡主大約不知,我們肅親王府一向勤謹儉省,王爺不在那幾年,更是不甚寬裕,如此也是慣了。王爺常說,勤能持家,所以我們有什么事能自己動手的,向來不假手于人。”
淳懿郡主冷笑了一聲,說道“這般說來,你還是個賢惠的人了你把我叫到這兒,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