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暉說“聽說能值晨班,不外乎是鑾輿司、擎蓋司,以及馴象所。”
僉事按照所名細細排查,過了半晌,轉身對朝暉說“將軍,今日當值的沒這個人。我替您在別處看看”
朝暉輕輕合上手中的冊,說“不必了,我自去找他。”
朝暉出了記檔房,天色方亮。他沿路而返,大步流星地往宮外去。
神武大街新掃過積雪,但是路上滑,來往送權貴的轎夫們也不敢莽撞,把路走得小心,力求個穩當。
朝暉經過一轎,瞥見抬轎人身佩腰刀。誰知就是這么一瞥,卻讓他皺起了眉。
“且慢。”朝暉攔下轎子,說,“這是接指揮使的轎子”
抬轎的果然是錦衣衛,帶頭的頷首,說“知道咱們接誰,還敢攔路快快讓開”
朝暉抬手露出自己的離北腰牌。
錦衣衛頷首,說“得罪將軍了”
轎簾一動,一只纖手掀了簾,嬌顏慵懶地看了朝暉一眼,對里邊人嬌嗔“大人,尋您吶”
紀雷也是宿醉才歸,大馬金刀地坐在轎中,對朝暉說“朝將軍有事么”
朝暉只盯著那為首的錦衣衛,說“無事。聽聞昨夜公子是與大人一道吃的酒,大人才歸嗎”
紀雷笑道“原是擔心二公子今早我一睜眼,公子便回府了。是世子在尋人嗎”
“是我放心不下。”朝暉行禮,“驚擾大人了。”
“無妨我也才從里邊出來。”紀雷一擺手,“方才是誰頂撞了將軍快給將軍好好賠罪。”
為首的錦衣衛單膝而跪,對朝暉說“卑職葛青青,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將軍,甘愿受罰”
朝暉沒看錯。
那刀側掛的腰牌上,果真寫的是葛青青的名字。
蕭馳野聽朝暉說完,仍是架著腿在看話本。
朝暉說“這么一看他沒說假話,是沒來得及進宮,就先被派去接了紀雷。”
“是啊。”蕭馳野心不在焉,“傾君樓離得近,自然是趕得及了。”
“可我總覺得微妙。”朝暉拇指摩挲著刀柄。
蕭馳野翻著頁,說“你想不出”
“想不出。”
“我告訴你。”他猛地坐起身,盤著腿,單手撐膝,“你隨大哥一同入都,皇上親迎,錦衣衛十二所儀仗緊隨其后,他怎么此刻就不認得你了”
“這不好說。”朝暉說,“興許是沒記住呢。”
“你連袍子都沒換,又有佩刀,就算他不認得,稍動一動腦,也不敢如此目中無人的當街呵斥。”蕭馳野說,“況且我看他記性不差,連我也認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