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野放走了螞蚱,仰頭看向左千秋,認真地說“我可以跟人學馴鷹。我馴服一只鷹,它的雙翼就屬于我,它飛過的天空就是我飛過的天空。師父,人要變通的。”
左千秋看了他半晌,說“你比我強我是不會變通的愚人。”
蕭馳野學著鷹打開手臂,在草上迎風跑了幾步,說“我還想馴馬。”
“鷹與馬都是性格剛烈之物。”左千秋隨著他走,說,“看來我們阿野,喜歡桀驁難馴的人。”
“馴服,”蕭馳野說,“我喜歡這樣的過程。”
蕭馳野想。
他不是喜歡這樣的過程,他是享受,他是著迷。好比熬鷹,七天之內不會讓鷹睡覺,四天之內不會給鷹喂食,要吊著它,直到它頭頂的毛奓起來,熬得“眼睛賽芝麻”,聽從命令,能夠帶出去打獵。
如今“色欲”便是他新得的鷹。
蕭馳野微微偏頭,看著沈澤川的背部。那衣裳斜滑,露著沈澤川的后頸,在昏暗里像是塊手感極妙的璞玉。
蕭馳野又硬了。
他沒動,也沒移開目光。他不信這樣淺薄的色欲能夠支配他,他也不信自己會臣服于這樣粗暴的本能之下。
翌日天沒亮,兩個人就像終于忍夠了似的一齊坐起身。
在屋頂上趴了一夜的近衛呵著熱氣,看丫鬟魚貫而入,說“晚上沒什么動靜啊。”
喝酒的說“沒成唄。”
握筆的狐疑道“這你怎么知道”
喝酒的挪了挪身體,看沈澤川出房門,說“你看他今日行動如常,除了眼下烏黑,分明是休息過的樣子。”
他們兩個腦袋整齊轉動,又看向后邊出門的蕭馳野。
握筆的說“二公子瞧著不大高興。”
喝酒的說“欲求不滿咯。”
晨陽為蕭馳野披大氅,見他神色凝重,便說“總督,可是他壞了什么事”
蕭馳野說“嗯,算是吧。”
晨陽大驚,說“他昨晚”
“裝睡裝得還挺熟練。”蕭馳野系好狼戾刀,冒雪下階,“走,去楓山校場。”
晨陽追上去,說“今日沒值,又下了雪,總督”
蕭馳野翻身上馬,沉聲說“我去看看新來的裝備,你讓骨津和丁桃盯緊他。”
晨陽頷首。
蕭馳野抬頭,沖屋頂上的兩個人喊“人要是再丟一次,你們也滾蛋。”
冒出屋頂的兩顆腦袋齊刷刷地點頭,又縮了回去。
丁桃把筆和本妥帖地放回懷里,說“這下好了,從二公子的近衛變成了他的近衛。”
骨津晃著所剩無幾的酒,說“我覺得他一個人能打八個,盯著他就行了。”
“盯著他就行了。”丁桃做好準備,雙手端正地擱在膝上,坐了一會兒,說,“可他人呢”
兩個人面面相覷,同時起身,說“不好”
沈澤川吃著包子,打開了昭罪寺的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