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同意,”蕭既明終于看蕭馳野一眼,“也攔不住。”
蕭馳野躺下身想了會兒,說“戚家這些年與我們交情不淺,戚時雨要真娶了花三,離北從此就不是啟東的兄弟了。”
“那不重要,邊沙十二部一打進來,大家仍然要并肩作戰。”蕭既明說,“有了花三,啟東五郡的守備軍就有了錢。”
“以后離北的馬,叫他們買。”蕭馳野眸里透著冷硬,“太后的私銀庫能撐多久,養著二十萬兵馬,不是養著二十條狗那么簡單。軍費消耗驚人,絕對不是一個人能撐下來的。”
“太后既然有了戚家為援,闃都的僵局就能被打破。”蕭既明說,“權柄歸手,銀子就能再生。”
蕭馳野又坐起來,說“這樁婚事絕不能成。”
蕭既明說“辦法還是有的。”
蕭馳野看向他,說“殺了花三最簡單。”
蕭既明頗為意外地瞧著他,說“你如今也是別人的眼中刺,八大家巴不得你動手。”
蕭馳野說“如今流言甚囂塵上,過了年想再阻攔就晚了。”
蕭既明沉吟不語,少頃后,說“太后想要湊成這樁姻緣,須得能露面才行,百官宴是唯一的機會。此事關系重大,海良宜未必愿意,到時候少不了一番唇槍舌戰。”
“花家上三代里有嫁去啟東的女兒,認真探究起來,花三說不準還真是戚時雨的血脈遠親。”蕭馳野擱了冊子,忽然笑起來,“不我要讓花三成為戚時雨的血脈遠親,這樁婚事它必須成不了。”
蕭馳野起身,推門喚了朝暉。
“過年了,”蕭馳野說,“你還沒見過妹妹呢。”
朝暉看向蕭既明,蕭既明淡淡一笑。
朝暉了然于心,說“明日一早,我就登門拜訪。”
新任錦衣衛指揮使的韓丞是八大家之一韓氏的嫡三子,從前在八大營擔任都指揮僉事。南林獵場時,他恰好休沐,既沒有追隨奚固安,也沒有聽從太后調令,傳聞禁軍敲響他的家門時,他還睡著呢,因此逃過了花黨肅清的秋風。
但沈澤川知道這個人是薛修卓埋下的人。
百官宴前夜,錦衣衛排值。按照計劃,沈澤川必須待在御前,所以他拿到腰牌時并不意外。
韓丞親自把腰牌遞給沈澤川,兩人在錦衣衛簽押房內屋,他說“萬事妥當,只欠東風。到時候我也在側,不論如何,千萬不能傷及皇上。”
“自然,”沈澤川掛了腰牌,笑說,“這一次就要仰仗指揮使大人了。”
韓丞心里忐忑,不好表露,只能再三說“此事若是敗露,你我皆是死罪,但若是成了,錦衣衛便能從禁軍手里分一勺羹,從此吃香喝辣,好日子就來了。”
“大人放心,”沈澤川神色正經,“我們兄弟齊心,必不會出岔子。”
韓丞見他篤定,才稍松口氣。
外邊雪越漸大了,直到天明也沒有停下。
百官宴前有祭祀大禮,禁軍一早就嚴陣以待。蕭馳野今日朝服整齊,邁入宮門時與韓丞打了個照面,正寒暄著,就看見了沈澤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