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鴻軒要是保不住你,”蕭馳野側頭,“趁早換成二公子的旗子。”
“那估計連兩個時辰也睡不到了,”沈澤川跟著他,“錦衣衛如今還剩下的人,多半是子承父業,靠祖宗賞飯,看不上禁軍的油。”
這幾日正在化雪,院里也濕漉漉的一片。蕭馳野跨過水洼,回過身,看了沈澤川一會兒。
沈澤川趿著屐,月白的袍擺不提著就得往水里跑。此刻天已暗,白俏的月亮搭在遙遠的天邊,襯得周圍清亮亮的,也襯得沈澤川映在水洼里的倒影又薄又好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專心看路,沒留神蕭馳野停下了,猶自掀了白袍,從那頭像孩子似的跳過來,正跳到蕭馳野跟前。
蕭馳野想也不想,俯身抱著他的腰,把他扛上肩頭。木屐滑落在地上,蕭馳野拎起在手上,就這么一手提木屐,一手圈著人往上回吃酒的屋子去。
晨陽退了幾步,沖后邊的侍衛打手勢,把院里的人無聲揮退了。屋頂上的丁桃沒敢出聲,露著雙眼看著二公子扛人。喬天涯和骨津各蹲一個檐牙,不約而同地喝了口酒。
“早上看著臉色不好,”蕭馳野說,“這么燙,病著呢吧”
沈澤川伏在他肩膀上,望著地上的月亮,說“興許吧。”
“雄圖霸業不是一蹴而就的東西,”蕭馳野上階,踢開門,“命最金貴。”
“恨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回事,”沈澤川落地一片柔軟,他注視蕭馳野,“小病,睡一覺就好了。”
蕭馳野沒看他,自個兒脫了鞋,再褪了外衣。丫鬟們魚貫雁行,在小幾上擺盤上菜。
沈澤川凈完手,又想去拉領口。蕭馳野從側邊探手給他拉了,用手指輕撥開衣領,見著點紅疹。
“最近太潮了,”沈澤川用手背抵開他的手,“鄰里為了擠占位置,屋檐把光也擋了。”
蕭馳野像是沒在意,“嗯”了聲就過去了。
兩個人落座,用飯的時候,蕭馳野說“你那宅子如今也不合身份,為什么不搬”
沈澤川說“挨著昭罪寺,見師父方便,又在東龍大街上,奚鴻軒有什么動靜也好查。”
蕭馳野看他吃飯,說“紀綱師父不能總待在昭罪寺當雜役,換個宅子,住一塊更方便行事。”
沈澤川說“我看看最近有沒有合適的宅子吧。”
他手里實際上還有齊太傅的宅子,但那宅子現在住不了,太招搖了。搬家簡單,難在奚鴻軒盯得緊,他不敢拿師父和先生冒險。
飯后已經很晚了,天還是涼。沈澤川起身準備告辭,蕭馳野推開窗,沖屋頂上打了個口哨。
三個侍衛加一只猛一起探頭。
蕭馳野撐著窗沿,看沈澤川拿外衣,對他們說“關門,今晚鎮撫大人不走了。”
沈澤川回首。
蕭馳野沒笑,他白日里的浪蕩似乎被夜風吹散了,那雙眼里藏著幽林與濃霧,在月色里顯得朦朧又深邃。
他或許真的是個風月老手。
沈澤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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