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難么”蕭馳野說,“我愛重他還來不及,這不是為表決心嗎”
岑愈知道蕭馳野的脾氣,以為他是惦記著中博的仇,有意要為難沈澤川,正準備開口勸阻,那邊沈澤川已經笑了。
“行,”沈澤川說,“聽侯爺的。”
沈澤川端了杯,俯身過來,蕭馳野能瞧見他那隱約的鎖骨。兩個人手臂相交,沈澤川飲酒時喉結滑動,蕭馳野的目光仿佛也咕嘟一聲,隨著酒水一道滑去了那衣袍里邊。
蕭馳野飲得很慢,酒含在口里,眼眸一刻也沒離開沈澤川。他的手臂錯勾著沈澤川的時候,沈澤川能夠清晰地感受出他的結實。
蕭馳野飲完的那一刻似是笑了一聲,但誰也沒聽見,只有沈澤川垂眸瞧他。他眼神赤裸,里面寫滿了危險又蓬勃的欲望。
沈澤川脫出手臂,坐了回去,背上滲了點汗。蕭馳野好像沒什么變化,在椅子上搭回手臂,側頭聽人談事。
岑愈說“春耕之后,又是春闈,今年太學也要新招學生,我看戶部又該頭疼了。”
孔湫哼笑,說“魏懷古疼什么他就是錢掌柜合該他算,這些事本來早該安排得當,等到現在就已經算是失職了。”
“他是錢掌柜,你是活閻王”韓丞擱了筷,酒飽飯足,說,“中博眼下亂成那個樣子,上交刑部的案子多如牛毛,再不派人去管管,不成吧。”
“我看閣老就是在思忖著放誰過去,”岑愈感嘆,“蘭舟若是正經入朝,興許這次也有機會。”
沈澤川不知是熱,還是喝酒上臉,面上有些緋色,他說“我不成,我資歷哪夠外放壓不住事兒。”
“多歷練歷練就行了。”韓丞來了興致,說,“都說都官刁鉆,可都官哪比得上地方官吏油滑我前些年跟著都察院下去查賬,那些都爺、老爹都奸猾得很府里邊的賬簿全部有兩份,你岑尋益去了也辨不清真假。每年的欽差下去動靜大,他們老早聽到了消息,趕在你到之前先把境內的災民、流民通通打出去,不讓你見著,這就是考評里的境無饑憂。等你到了,他們設宴擺席,尋著理由給你灌酒,一喝喝到天明,再一睡睡到天黑,人醉得連府衙大門都跨不出去,哪還有精力查賬時間一到,銀子一揣,考評上勾個優,就緊接著去下一個地方喝,這就算查完了。”
“辦事的還是有的,你也不能一桿子全打死。”岑愈說著又嘆,“前幾年薛修卓下去就很厲害,厥西十三城的賬整理得井井有條,沒出一點岔子。我原本想著他該去戶部,誰知閣老給調去了大理寺。”
“他擱在魏懷古手底下能有出頭日”孔湫靠著椅子,“戶部如今侍郎都形同虛設,賬務統籌都是魏懷古一個人說了算。他去了,不就廢了閣老有心磨他,將來是有大作為的。”
孔湫跟魏懷古、潘祥杰素來不打交道,面和心不和的事情人盡皆知,如今當著韓丞的面說話也不怕。
韓丞大笑,說“私宴勿談國事怎么凈忘了呢老孔,該罰”
岑愈尋思著都吃得差不多了,說“前段日子猶敬回來,給我說了個游戲,我看今日時候還早,咱們正好試試猶敬,把你那什么牌拿出來。”
余小再利落地應聲,捧出個木頭匣子,打開把木雕小牌都拿出來,說“這是卑職去永宜港督察的時候見人玩的東西,對牌結對子,各位大人,試試”
韓丞對蕭馳野說“這種讀書人的游戲,我不成。侯爺,給參謀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