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修易一聽姚溫玉的名字,便正襟危坐,連連說好,不敢糾纏。
蕭馳野一出門,就喊道“骨津”
骨津從上邊落下來,單膝跪地,說“二公子”
蕭馳野說“先前讓你查香蕓坊,你就沒有查到香蕓給薛家賣了十幾個人的事情么”
骨津一愣,沒敢抬頭,即刻說“請公子責罰”
香蕓在上回行刺案里反戈一擊,了蕭馳野受賄的偽證。這件事蹊蹺,香蕓為何突然倒戈向世家,其中緣由查到今天也沒個頭緒。薛修卓絕非好色之徒,他從香蕓坊買了這么多人回府,一直藏得沒有聲息,這中間到底有什么秘密
沈澤川說得不錯。
即便薛修卓沒有沾著任何關系,可從南林獵場開始,甚至南林獵場以前,他就已經出現在了每一件事情中。
“你當然要罰,你來了闃都,酒喝了不少,如今連這雙鷹眼也醉瞎了么辦事不力,失職之責當然要重罰,自己去請晨陽賞鞭子”
骨津汗都下來了。
蕭馳野把此事交給他,本就是看中他辦事嚴謹,最擅長搜查。從前他在離北鐵騎里擔任斥候,沒有出過這樣的疏漏。蕭馳野說得不假,在闃都里待久了,他也敢對差事掉以輕心了。
“我給你兩日時間,再去查。香蕓坊賣給薛修卓多少人,這些人叫什么名,籍貫哪里,年齡多大,甚至他們的雙親遠戚全部都要查明白。”蕭馳野越過他,寒聲說,“再出疏漏,你就不必再在這個位置待了。”
骨津悶聲叩首,隨即起身往香蕓坊去。
晨陽得空出來,見蕭馳野面色不豫,便說“主子,薛修易歇下了。”
“明早打發人送他回去,”蕭馳野回首看了眼里邊,“梅宅有套孤本,明早送他走的時候一并給他。”
晨陽提醒道“那都是姚家的藏書,咱們要不要給姚公子打個招呼”
“姚溫玉把梅宅賣給我,就是鐵了心不要了。他一年里多羈旅異鄉,不稀罕這些。”蕭馳野今夜酒喝得不少,卻沒有任何上頭的意思,扔了拭手的帕子,“再者他就算歸了都,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樣的宴席,他必然不會來,這人不好請。”
“若非姚公子沒有入仕,只怕今日也輪不到薛修卓。”
蕭馳野眉間沒有舒展,他說“宦海沉浮不是做學問,姚溫玉未必就能比薛修卓做得更好。這兩人有點意思,處處相反。”
“說到底都是海閣老的學生,薛修卓是紅塵客,姚公子就是世外仙。”晨陽思忖著,“但瞧著海閣老,還是更愛惜姚公子。”
“不錯,海良宜對姚溫玉傾囊相授,不惜打破原有執念,越過世家成見收他為學生,已經足見愛惜。這些年薛修卓也政績不差,海良宜卻仍舊沒有給他那份真正的師徒體面。況且這些年,海良宜沒有半點強迫姚溫玉入仕的意思,元琢元琢,海良宜當年給姚溫玉取這個字,就是慈父之心。師徒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旁人比不了的親近。”蕭馳野說,“姚溫玉是正經世家貴公子,按照他們那套,他比潘、費、薛家所謂的嫡系更正。姚家清貴,過去連花家的女兒都難嫁進去,到了他這里,金山銀山還不如一碗野蔬更讓他稀罕。”
晨陽也沒有見過姚溫玉幾回,買宅子時,只有過匆匆一面,記得是個掛著招文袋的書生,不愛騎馬坐轎,養了頭驢子。
“丁桃回來了么”蕭馳野忽然問道。
晨陽說“還沒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