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靳心里徹底信了逃兵的話,在馬上情緒高漲,拔劍前揮,說“叛賊已經走投無路,搜遍這片林子,必能找到蹤跡”
八大營的士兵一擁而上。
蕭馳野正蹲在溪邊洗臉,聞聲回首,正看見韓靳策馬而來。
韓靳一看見蕭馳野,連忙喝道“叛賊在此,快捉住他”
蕭馳野打哨喚出浪淘雪襟,零零散散的五百人都像是倉皇失措,在林中被追得大呼小叫。韓靳見狀不禁熱血上頭,先是大笑幾聲,遙遙喊道“侯爺,你也有今日”
蕭馳野不顧士兵,獨自策馬奔逃,韓靳怕他跑了,趕緊率人直追。八大營在林中橫沖直撞,跟著韓靳風風火火地跑向東北方。韓靳越跑越著急,在后喊著“蕭馳野你已經陷入絕地,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蕭馳野在馬上回首,帶著人試圖抵擋,卻不敵八大營的兇猛,五百人被追得好不狼狽。一眨眼已經跑出林子,直奔向泥沙河,最終被堵在了泥沙河邊。
“蕭馳野”韓靳勒馬揮袖,“你看這周圍,全是我八大營的士兵你如今就是四面楚歌,你還掙扎什么現在求情,我饒你一命”
浪淘雪襟在原地刨蹄,蕭馳野冷冷地說“你要我死,可以,我只問你,韓丞他怎么自己不來”
“我大哥如今是攝政王侯,公務繁重,哪會來這里與你周旋”韓靳用劍指著蕭馳野,“下馬待捕,你們蕭氏就還有一線生機。你一人犯下這樣的滔天大錯,如今卻舍得讓你全家賠命嗎”
“我確實犯了許多錯,”蕭馳野微微仰首,睨著韓靳,“但輪不到你們韓氏來與我對談。”
他話音一落,只見兩側猛然爬起數百人。澹臺虎一馬當前,從后把韓靳包了個徹底,帶著士兵逢人就砍,從后殺了個人仰馬翻。韓靳的左右近衛皆是錦衣衛,都是韓丞特意指派來保護他的,見狀便知道中計了,立即揚鞭抽了韓靳的馬,想要帶著他從側面的林子突圍。
韓靳哪里見過這樣的陣勢,他從前在闃都校場里軍演也是把好手,可是從來沒有真的打過仗,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他座下馬匹吃痛蠻沖,在錦衣衛的包夾里硬是到了林中的包圍邊沿。
沈澤川扶刀而立,站在樹影下瞧著韓靳。
韓靳還想前突,卻被錦衣衛眼疾手快地勒住了馬匹。一眾人在冷汗與鮮血中相互傳遞眼色,最終那為首的男人開口說“同知大人今日你我相逢便是緣分,念在大家過去的情面上,放我們一馬如何”
沈澤川這幾日瘦了許多,他握刀的腕骨像是彎新月,在素白的袖口勾出冰涼的顏色。他眸中仿佛是終年不化的堅冰,面上卻逐漸浮現五月回暖的笑容。他說“兄弟們皆是受人所托,擔著任務,不得不做,我知道的。”
那男人知道沈澤川性情陰鷙,看他露了笑容,反倒護著韓靳連退幾步。后邊殺聲震天,蕭馳野也在步步逼近。男人鬢邊淌汗,說“同知大人前途無量,何必跟著個叛賊在此受難你若是肯放韓總督歸堵,指揮使必定會不計前嫌,歡迎同知大人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