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川竟然輕笑出聲,他聲音清緩,笑起來很是好看。那蒼白的皮囊在破碎的日光里顯得格外細膩,他緩慢抽刀,仰山雪細長的刃擦著刀鞘。
“我很感激韓丞,”沈澤川翻握住了刀柄,頓了頓,“我對他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這次你們回去,就替我給他帶份謝禮吧。”
韓靳背上一涼,險些從馬背上滾下去。
蕭馳野在水邊沖著兩把刀上的血,沈澤川蹲在后邊凈手,他把整個手掌都埋進溪水里,等到蕭馳野沖完刀也沒拿出來。蕭馳野蹲在沈澤川的對面,高他許多,仍然能和他頭碰頭。兩個人的手掌在水里相遇,蕭馳野捏住了他的指尖。
沈澤川的哭泣像是黑夜里的夢,他在陽光下干凈又從容。他的食指沿著蕭馳野的手緩緩摩挲,從蕭馳野的空隙里鉆入,與蕭馳野掌心貼合,帶著水流冰涼的柔潤。
澹臺虎正帶著人在打掃戰場,他們還要在這個林子里停留一夜。周圍不遠不近地都是士兵,可是沈澤川貼著手,像是漫不經心地玩兒,又像是蓄謀已久的引誘。
他還帶著血腥味。
蕭馳野由著他,說“只留一個殘兵回去,他未必肯真的帶話。”
沈澤川看著波光粼粼的溪面,說“他是錦衣衛,只要頭沒斷,就得做完任務。韓靳落在我們手中,他若不能把消息帶回去,就是任務失敗。左右都是死,不如死得漂亮點。況且那一麻袋的人頭都是帶腰牌的錦衣衛,他得讓兄弟們落葉歸根。”
蕭馳野想給沈澤川擦掉腕上的血珠,但是周圍遍地都是人。兩個人對視片刻,他忽然反握住沈澤川,緩緩傾身,說“耳墜子落在了闃都,到了離北重新給你打。”
“幾千兩銀子還賒著賬,”沈澤川看著他,“先拴緊褲腰帶掙錢吧二公子。”
“我可以嫁進有錢人家,以身相許,借機換錢。”蕭馳野壓低聲音。
沈澤川撐著溪底柔軟的泥沙,在蕭馳野耳邊輕聲說“一夜五百兩”
那一丁點的旖旎還沒有彌漫起來,沈澤川忽然正色回首,對想過來又不知道該用什么姿勢走過來的澹臺虎說“韓靳還想著盡快回闃都,又有丹城填充,他此次帶的糧食肯定不多,今夜大伙兒都上灶煮了吧。明日一早,我們”
沈澤川驟然停了一瞬,極快地瞟了眼蕭馳野,接著道“繼續往東北去。”
蕭馳野沒吭聲,一本正經地淘帕子,順帶著把帕子底下蓋著的沈澤川的手也揉出了淺紅色。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