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盛今夜不論如何都要保護老頭,他最清楚沈澤川現在缺的就是將領,尹昌來日必有大用。關鍵是,尹昌要是死在這里,費盛也不會打仗,等他灰頭土臉地回去了,別說前途,就是原職還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沈澤川還有喬天涯可以用,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尹昌絕對不能死
尹昌被嚇到了,抱頭就跑,也不要費盛拖,沒幾步就甩掉了費盛,嘴里車轱轆似的念叨著“劈誰也別劈我,老頭沒做過虧心事,劈誰也”
放屁
費盛跟在后邊氣不打一處來,不知從哪里生出了力氣,追著尹昌罵道“老賊頭心太黑了,把老子扔在營地做誘餌的不是你”
尹昌擰著脖子反駁道“兵者詭道,詭道”
他們一鼓作氣狂奔在野地里,好在對方沒有窮追不舍的意思,把茨州守備軍趕出半里后就回撤了。茨州守備軍跑了半宿,又跟樊州兵打了半宿,當下精疲力竭。這么冷的天,他們個個都汗流浹背,撐著身氣喘如牛。
費盛拭著汗,在緩勁的過程里意識到什么,他回過身,看著蒙蒙亮的天際,狠狠啐了口吐沫,說“被騙了。”
軍報傳回茨州已是深夜,沈澤川罩著寬袍,在堂內看完了費盛的陳述。滿堂都鴉雀無聲,沒人敢窺探府君的神色。
眾人本以為樊州是囊中之物,豈料碰見的是硬茬。茨州守備軍準備了半年,沈澤川先后請離北和禁軍前來訓練,結果第一仗就打得這么窩囊,換作是誰都該發怒了。
書齋內落針可聞,姚溫玉掩唇咳了良久,在握拳時說“府君要暫息雷霆之怒,火銃一直受朝廷嚴禁,出現在樊州實為意料之外。翼王雖有此等利器,卻仍然改不了已定的敗局。”
剛從敦州回來的余小再屁股都沒坐熱,怕沈澤川因此嚴懲守備軍,便頂著凝重的氣氛,說“負君不搖森齊”
哦喲,忘記換官話了噻
余小再懊惱地拍了把膝頭,周圍的幕僚頓時把頭埋得更低。
沈澤川被余小再這么一打岔,已經緩了怒氣。他蓋上信,神色有所回暖,下邊的眾人才敢喘氣。
“元琢說得不錯,”孔嶺輕聲接道,“翼王有火銃也翻不了天,樊州糧食緊缺,他就是閉門不出也沒有活路。”
姚溫玉在垂袖時說“但也奇怪若是翼王早有火銃在手,何至于被逼到這個地步光是倒賣給洛山土匪,也能賺夠招募新兵的軍餉,況且這次的交鋒不像翼王往日的風格。”
周桂想起幾日前姚溫玉說的那番話,當即變色,說“莫非真如元琢所料,翼王已經被境內土匪殺掉了我觀這一戰,也倍感奇怪。”
周桂和尹昌相熟,他提拔尹昌并非是費盛所想的那樣,而是因為他覺得尹昌有打仗的能耐。翼王如果也有打仗的才能,那樊州早該向茨州發難了。
孔嶺也起了疑,說“就費盛信里所言,確實不像翼王。”
書齋逐漸恢復寂靜,所有人都等著沈澤川開口。沈澤川抬眸看向眾人,眼眸里如覆冰雪,說“給尹昌回話,七日以后,不是守備軍凱旋,就是他提頭來見。”
沈澤川給了守備軍充裕的糧草,還給了守備軍精良的裝備,如果守備軍連樊州都拿不下來,那就根本不需要再考慮日后的宏圖霸業了。
一山不容二虎。
這個春天以后,中博只能有一個主人。不論真假翼王,沈澤川都要定了樊州。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