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費盛覺得霍凌云既能忍又敢狠,下手的時候干凈利落,睚眥必報的程度直逼沈澤川。這樣的人既有能耐又有心機,讓霍凌云待在沈澤川身邊就是在威脅費盛,費盛根本不想給他出頭的機會。
費盛清楚門道,也知道自己的機會在哪里,他現在敢出言插話,就是摸準了蕭馳野不喜霍凌云。
果然,蕭馳野壓根沒想回答霍凌云那句話。他需要火銃,但他不需要霍凌云,端州只能是他蕭策安的場。他在茨州停留這么長的時間,每日待在北原校場,穿著重甲跟海日古的蝎子訓練,就是為了找到能夠扭轉離北當下局面的突破口,如果現在把前鋒換成霍凌云,對原本就士氣低迷的離北鐵騎而言無疑是一記重拳。
沈澤川坐久了就腰酸背痛,腿內側的牙印還沒消腫,早晨跟蕭馳野說自己亂糟糟不是假話,這會兒又挨著白蝎子的事,到處都迷霧重重,下午還要開始給敦州送糧食,打端州的糧草要先走還有霍凌云到底能不能用,這是個棘手的事情。
“既然霍公子有心,”姚溫玉對沈澤川說,“府君,錦衣衛近來不是在招募新人嗎”
是了。
沈澤川轉瞬就明白了姚溫玉的意思。
把霍凌云放到錦衣衛里,有費盛這層忌憚在,霍凌云瀟灑不起來,又有喬天涯在側旁看顧,費盛也沒辦法把霍凌云踩得太過。這樣既能跟沈澤川隔開距離,也不至于把人浪費了,還能給愈漸“獨”的費盛敲個警鐘,讓他不要得意忘形,留下了喬天涯和霍凌云的雙重牽制。
“費盛,”沈澤川說,“到剩余的燈州守備軍里挑,符合你招募標準全都要,包括這位霍公子。”
費盛轉念就能明白這個命令的用意,他心里一沉,面上得欣然接受,說“謹遵主子安排,只是這燈州守備軍都是霍凌云的舊故,未必愿意效命錦衣衛。”
“那是你賞得不夠,”蕭馳野抬起左手,把右手拇指上骨扳指轉回原位,眼眸里沒帶笑,“他們進了錦衣衛,就不再是燈州人,以前在燈州的軍籍都可以銷了。”
蕭馳野點到為止。
二爺早年收的禁軍可比燈州守備軍更難對付,御下之道無非賞罰分明四個字。蕭馳野這是在提醒費盛,這些燈州殘兵進了錦衣衛就能脫離原籍,在茨州還能免去田稅,只要能把沈澤川吩咐的任務做得漂亮,什么沒有
費盛明白了意思,趕忙稱是。
結束時天色已晚,喬天涯推著姚溫玉回院子。
庭院內的石板路都清理得干凈,不沾片雪,專門撒了鹽,就怕四輪車上去打滑。新栽過來的梅都謝了,殘紅抱枝死,被冰雪包夾著,顯得格外凄凄。今日路上潮濕,喬天涯走得慢,把車推得很穩當。
姚溫玉的貓叫“虎奴”,整日不是在檐下伸腰墊爪,就是窩在姚溫玉膝上翻肚酣睡,此刻來了精神,踩著姚溫玉的袖子,可勁地蹭著元琢的掌心。
姚溫玉垂指撓虎奴,邊上的燈籠照著他的側臉,近來他稍微胖了些,比剛來那會兒好看多了,是豐神如玉的姚元琢。
喬天涯沒講話,他目光挪到姚溫玉的領口,又錯到了姚溫玉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