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日沒說過一句話。
四輪車進了門,檐下侍奉的人往里邊送熱水。姚溫玉坐里間看書,喬天涯摘了刀,站外邊看著自己的琴。
過了良久,下人都退了出去,把門輕輕合上了。平日姚溫玉洗澡都是喬天涯親力親為,不假借別人的手。元琢愛干凈,不沐浴就不會入睡,每次喬天涯給他擦頭發也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他似乎接受了自己如今的丑態,但僅限于此,不允許喬天涯以外的人再看,這就是他能忍受的底線。
喬天涯站了將近半個時辰,終于聽見里間的姚溫玉低聲說“喬松月。”
喬天涯虛點在琴弦上的手指停頓下來,卻沒有回話,像是沒聽見。
姚溫玉靜了一會兒,說“該睡了。”
檐下的鐵馬搖動,把風里的寂寞也帶了進來。隔著垂簾,姚溫玉看見了喬天涯投在垂簾上的影子,他似乎站了挺久,聞聲頓了頓,就掀簾進來了。
燭光很暗,這個時辰的姚溫玉不要明亮,這是他一日內羸弱無助的開始。虎奴鉆在被褥里,拍著被角玩,渾然不知室內的尷尬。
姚溫玉還沒有收拾好眼神,喬天涯已經神情自若地俯身過來,把他從四輪車上抱了起來。衣物相觸,喬天涯把姚溫玉的手臂搭上了自己的肩背,姚溫玉在觸碰到喬天涯背部時輕輕蜷起了手指。
元琢很內斂,那是君子的教養。
喬天涯解著姚溫玉的頭發,他在這個時候眼神專注專注得過分,讓姚溫玉不能對視,只能垂眸避開。衣裳脫到里衣時,姚溫玉輕聲說“不要了。”
喬天涯停頓少頃,拉著他腰帶的手沒放開。
姚溫玉忽然攥緊領口,露出類似惱怒般的神色,他說“不要了”
“不要什么”一直沒開口的喬天涯看向他,神色平靜。
姚溫玉那句“不要碰我”卡在喉嚨里,他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著喬天涯,好像喬天涯是什么洪水猛獸。他手掌微微顫抖,說出口卻還是“不要了。”
姚溫玉抿緊唇線,他掙扎起來,摁著喬天涯的胸口,抗拒喬天涯的觸碰。
藤椅發出“吱呀”聲,模糊的銅鏡晃動著青白,寬袍和烏發都掙扎在喬天涯的臂彎里,像是急于隨風逃跑的春葉。喬天涯任由他鬧,在他即將滑到地上時忽然翻倒了藤椅,拽住了姚溫玉的手腕,用力地摁在了氍毹間。
“你想干什么”喬天涯一手摁著姚溫玉的手腕,一手卡正了姚溫玉的臉,“讓我把你就這樣扔進去,還是扔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