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不是容不下人。
天黑時郭韋禮坐在篝火邊烤干糧,他臉上青紫斑駁。鄔子余端著飯碗坐在對面,他看了眼鄔子余,沒吭聲。
“營里有飯啊,”鄔子余抽掉郭韋禮的干糧,“過去要,蹲這兒啃干糧算怎么回事”
郭韋禮空出來的手遮掩般的握了握,他不耐煩道“你他媽屁事多,管這么寬”
“你可別是抹不開臉,不好意思吧”鄔子余扒了兩口飯,“骨津都說過去了。”
郭韋禮撿起柴,撥著篝火。
禁軍在對面玩得熱火朝天,這群兵痞子根本沒長進。
郭韋禮沉默一會兒,說“二爺在茶石天坑擊殺了端州蝎子”
“還是以少勝多。”鄔子余比劃了下手指。
郭韋禮嗤之以鼻,說“主力都是禁軍吧。”
“放屁,禁軍才去了多少人”鄔子余跟郭韋禮也沒什么兄弟情誼,以前被他嗆得多,這會兒就說,“你講點道理,二爺哪兒不行沙三營是二爺拿回來的,當時砍掉的是你打了半輩子的胡和魯,現在又在殺掉了端州大蝎子。骨津那事以后,二爺還肯用你,這是器量,你別他媽的總是不知好歹。”
郭韋禮把篝火捅得火星亂蹦,他抬起冒煙的柴棒,指了指鄔子余。
鄔子余半點不怕郭韋禮,以前他是押運隊,矮半頭沒辦法,又沒機會上戰場,活活憋成了孫子。今時不同往日,端州是他奪回來的,雖然有蕭馳野的調虎離山計策在其中,可他確實打下來了,甭管用了多少人。
“今年一直沒打什么勝仗,你跟哈森碰過頭,咱們鐵騎混得還不如一營現備的邊郡守備軍。”鄔子余擱了筷子,“你能打贏蝎子嗎你不能啊,朝暉能嗎也不能,那跟著二爺不正好”
“我現在不就跟著二爺嗎”郭韋禮脾氣不好,語氣也沖,“你還要我怎么跟追在二爺屁股后面跑么媽的,鐵騎是怎么避開鐵錘的”
“絕了,”鄔子余沖他豎起大拇指,“你他媽自個兒猜去吧。”
郭韋禮看鄔子余走,等鄔子余都快埋進夜色里了,郭韋禮忽地站起來,罵道“老子的糧”
鄔子余早跑了。
蕭馳野就著燭光在看送來的新刀,這加長削薄的刀需要離北鐵騎去適應,他在二營排著陣型,把在茶石天坑里得到的東西反復拿來想。
那邊的晨陽和骨津進了帳子,蕭馳野聞到了奶香。
“主子,跟著輜重一塊到的還有府君的信。”晨陽把端州來的信擱在蕭馳野邊上的小案上,“洛山的馬場有了雛形,中博的馬道修得太快了,四月底就能通了。”
沈澤川是拿銀子生砸出來的,能不快嗎
蕭馳野想到這茬,就想到了闃都,他把刀收回鞘中,在喝奶茶的空隙里單手拆開了沈澤川的信。
“一燈大師在河州”蕭馳野遲疑片刻,看向骨津,“一燈大師怎么去了河州”
骨津臂上搭著新袍子,聞言想了須臾,搖頭說“一燈大師怎么會去河州,主子,大師早年就是在河州出的家,這幾年只肯在咱們離北附近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