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奇怪了,”蕭馳野莫名不快,“我掘地三尺都沒找到的人,怎么就落在了顏何如手里。”
晨陽收著空碗,說“那顏何如貪生怕死,中博去年那么亂,他想找大師保命”
晨陽的聲音漸止,帳內靜了半晌。
蕭馳野在找一燈大師,這件事是從去年六月就有風聲的,顏何如要是早就有了大師的下落,為什么遲遲不吭聲,而是要壓到現在
“近幾日我在二營,”蕭馳野折上信,“骨津今夜就策馬南下,到端州守著府君,若是大師順利抵達,你就回來,若是大師沒有到”
蕭馳野眼眸漆黑。
顏何如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攥著帕子擤鼻涕,把鼻頭揉得通紅。他坐在椅上探頭看姚溫玉寫字,說“元琢先生這字,就如同飛鷹奔兔,不僅剛”
顏何如一頓吹捧,末了,又對姚溫玉笑。
“先生,嗑瓜子不嗑坐這兒怪沒勁的。府君幾時能處理完案務日日都這般忙啊那得當心身體呀,熬壞了就不好了。不過一燈大師都在路上了,算算時間,過幾日差不多就該到了,到時候請大師給先生看看腿,保準兒能讓先生重新站起來。”
姚溫玉一筆勾壞了,面上也看不出生氣,只是遺憾地看著紙。
顏何如試探著姚溫玉的神色,趴在桌沿,說“先生受此大難,恨不恨那薛延清他壞得很哪,不如先生跟我聯手設局,咱們趁亂弄死他,把他吊在闃都暴尸數日,以解先生心頭大恨呀”
姚溫玉眉間微皺,擱了筆,說“此舉有傷陰德。”
顏何如露出了然的神情,說“先生是讀書人,讀書人都講究這個,像我們這種做買賣的,就沒這點講究,有仇不報是傻子,越是變本加厲地討要,越是能叫人痛快。”
姚溫玉覺得他意有所指,在挽袖時準備說什么。
顏何如卻豎起食指,悄悄地“噓”了一聲。
屋內安靜下去,庭院內的腳步聲就格外清晰。正堂內的沈澤川似乎出去了,站在檐下聽前來呈報的人講完話。
喬天涯原本站在側旁,聞聲神情一變,重復道“翻了”
“翻了”傳信的錦衣衛拭著汗,“府君,馬車就卡在茶州外頭,羅牧都來不及派人迎接,車就已經翻了”
費盛逼近一步,急聲說“大師呢”
屋內的顏何如捂著嘴,轉動著眼珠子,對姚溫玉很是可惜地說“老天作證,這可跟我沒有半點關系,我就待在這里,待在先生和府君跟前哪。”
他鹿眼無害,里邊是閃爍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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