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闃都內倉多好的職位,主理都內物資進出,只要有心打點,就能賺得流油。薛大當了一輩子世家闊少,讓他驟然成了落魄小吏,他怎么受得了。薛修卓在對薛氏同族進官加爵一事上格外小心,不肯偏幫薛氏,早就惹得族中非議。”沈澤川說到這里,看既然追著蕭洵,在廊子盡頭嬉戲,“那日既然看完后,便沒有再找過你了嗎”
“薛修卓行事周密,要殺我,便不會留情。就算大師在世,這腿與這毒都無藥可解,既然年幼,府君不必再為難他。”姚溫玉平靜地說,“此事無須強求,且看老天吧。”
蕭洵跌在地上,又迅速爬起來,兜著草屑就跑。
姚溫玉松開剪子,并不沉溺于此,繼續說“世子身體康健,既不驕縱,也不嬌氣。我看他天資聰慧,書讀得也很好,日后有諸位先生加以教導,必定不負眾望。”
沈澤川沒有說話。
姚溫玉便笑了,他把盆栽送給沈澤川,道“府君還在猶豫。”
沈澤川抬起拿著折扇的左手,指向西邊,說道“天下囚籠。”
闃都是天下最自由的地方,也是天下最不自由的地方。
“龍生九子都各有不同,”姚溫玉說,“離北的狼就只能奔馳在草野嗎世子聰穎,府君何不問問他自己。”
蕭洵玩累了,仍然撐著精神,要沈澤川牽著往回走。他走過池塘,指著水面,對沈澤川說“二叔叔,此乃明鏡。”
他把蕭馳野叫二叔,蕭馳野就教他把沈澤川喊二叔叔。
“嗯,”沈澤川說,“照鏡可正衣冠。”
蕭洵對著水面,把袍子拍干凈。
要知道蕭馳野這么大的時候,還在追著馬駒跑,恨不得成日睡在草窩里。蕭洵看著像蕭既明,可是據蕭馳野透露,蕭既明這么大的時候,雖然沒有自己會挨打,但也沒有這般靜。
沈澤川便問“你今日來找先生,是想要先生教你讀書”
蕭洵點頭,道“讀書能明智。”
“府里這么多先生,”沈澤川折扇微挑,點向姚溫玉的屋子,“你為什么要挑這個”
“成峰先生說元琢先生學問最好,”蕭洵停頓片刻,仰頭對沈澤川說,“我想要最好的先生。”
沈澤川稍稍沉默,接著說“倘若沒有元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