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野舉薦福滿上位,是不是也受沈澤川教唆”
迎喜推搡著薛修卓,薛修卓在這剎那間背部生寒。他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能通了。
“還有告發魏懷古的那封驛報,”薛修卓眼神可怖,“是你們宦官換掉了牌子,由刑部改為戶部,目的就是讓魏懷古自首,切斷尾巴以保蝎子無恙,是福滿是宦官”
難怪朝中根本無跡可尋。
福滿垂頭殘喘,一桶鹽水猛地照臉潑過來。他渾身是傷,疼得大喊,可是手腳都被捆住了,只能扯著嗓子罵道“你這狗雜種”
風泉扔開桶,嗤之以鼻“你也不是什么好狗。”
“今日我落難,”福滿尖著聲音,“是你害的”
“是你自作自受,”風泉譏諷般的拍了把福滿的臉,“幾歲的王八就敢自稱老祖宗,我看你早活膩歪了。”
福滿被風泉拍得正不了臉,這種力道適中的拍打,沒有巴掌疼,卻比巴掌侮辱人。福滿齒間都是血,他噴了一口,說“你等著,等皇上”
“等皇上抄你滿門,”風泉湊近了,悄聲說,“你毒殺皇上,你以為沒有人知道嗎你誣陷我下獄,那般著急要我死,你以為皇上看不懂嗎”他古怪地笑起來,像是恨死了福滿,“你家死絕了,還可以抄你九族。”
福滿的牙齒都松了,他啐了幾口,道“放你媽的狗屁,賤皮子不是我”他粗喘著,仰頸大喊,“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風泉退后幾步,“接過韓丞疾追的人正是你。韓丞把疾追給你,要你下到皇上的飯菜里,待她斃命,都軍即刻就能以勤王為由殺掉內閣朝臣。于是你就往皇上的飯菜下了毒,險些要了皇上的命哪。”
“我自有分寸”福滿恨得聲音發抖,他看著風泉的神情,逐漸睜大眼,“是你毒是你下的”
福滿在李劍霆和世家間鼠首兩端,他既不敢不聽韓丞的話,也不敢真的毒殺李劍霆,因此把疾追換成了尋常毒藥,只下了一點,原沒有那么兇險。
風泉面容隱在昏暗里,露出森白的齒貝,說“你是老祖宗,我是小祖宗。”
福滿恨不能手撕風泉,把鐐銬撞得“砰砰”響,他厲聲說“迎喜是你的狗”
“嘖,”風泉把福滿視如敝履,道,“一手養大他的可是老祖宗,他對你感恩戴德,根本不認得我。”
“我冤枉”福滿哭聲難抑,悲愴道,“皇上,我冤枉”
風泉聞不慣血腥味,掩著鼻子,勸道“你既然都交代完了,供詞我自會如實專呈給皇上。”他轉身喊人進來,說,“老祖宗年紀大了,不要再上重刑。大人們還沒有定罪,得按章程走。我看他總是尋死覓活,怕他撐不到斬首就咬舌自盡了。”
那東廠舊屬也上年紀了,覷著風泉臉色行事,嘿嘿一笑“這事情,咱們在行,風公公盡管放心,保準兒讓他活到斬首。咬舌咬舌,給他把舌頭割了,不就沒事了”
風泉回頭,說“那就有勞了。”
福滿看太監靠近,驚恐道“沒有刑部的準許,你敢,你們敢”
門“哐當”地閉緊了。
是夜,薛修卓正在辦差大院等著孔湫批復,他今晚要見福滿,得先有元輔的票子。這會兒早過了辦差的時間,但由于北原校場增兵一事,內閣還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