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刀是天子賞賜。”官員分毫不懼,冷冷地說,“亂黨脅迫闃都,已經逼到御駕前方,東烈王為何不肯出兵勤王”他猛地扯下黃帶,“戚氏受命于天子調令,乃是大周臣。戚竹音,為何不應”
戚尾已經動怒,道“吾王尊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官員昂然不諱“江山社稷危在旦夕東烈王不出兵,大周即亡,到時候王非王,臣非臣,你我都不過是個亡國奴,哪有尊卑”
戚尾氣極“拿下”
“退下”戚竹音忽然抬手,她肩頭的氅衣落地,露出里邊的常服和腰側的誅鳩。她道“牌子留下吧,本王知道了。”
官員在劍拔弩張的氣氛里拿過火牌,雙手呈遞到戚竹音的手中,再度行禮,沉聲說“下官在丹城等著東烈王大捷。”
說罷轉身上馬,甚至不喝一口水,立即策馬回程。
“此人實在無禮”戚尾追了兩步,回頭對戚竹音說,“大帥何必忍讓,眼下可是闃都求著咱們出兵”
“這是個好官,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你得學學。”戚竹音翻看著火牌,“養馬練兵待今日,吃下去的飯都要還。”
“那咱們真的去”戚尾緊跟著戚竹音,“二爺遠征,現在打中博,就是趁人之危啊。”
“打仗還有趁人之危”戚竹音轉身進了軍帳,把火牌擱到桌上,看向墻壁上掛著的地圖,“沈澤川如今缺將,只有個霍凌云能暫時頂替燈州指揮使,但手下的兵又非良兵。我們打燈州,兩萬兵就足夠了。”
戚尾說“只怕”
“澹臺虎分身乏術,”戚竹音接著說,“沈澤川重創未愈,我一動,既明就要來了。”
戚尾被戚竹音一打岔,就忘了自己要說什么,而是驚道“世子王爺要重回戰場”
“蕭馳野把自己的心尖肉放在這里,”戚竹音看戚尾一眼,“要是沒有后手,他敢走”
“離北只剩三萬鐵騎,”戚尾反倒替蕭既明擔心起來,“王爺還在養傷,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王妃不得淚淹啟東”
戚尾已經想到陸亦梔拳捶戚竹音閉眼大哭的樣子了。
“鐵馬冰河蕭既明,”戚竹音說,“他可是雪夜疾行,渡河南下突襲邊沙騎兵的蕭既明。別說離北現在還有三萬鐵騎,就是只剩五千鐵騎,他也敢來。”
戚尾已經六神無主了,他跟邊沙騎兵打仗不含糊,可是跟離北他說“大帥,真的動起手來,就是兩敗俱傷。先不論將士死傷,兩境百姓也要惶恐不安。燈州今年的糧田收拾得很好,咱們踏過去,明年還是得餓死人。都官不是都能耐嗎讓他們以口舌之利勸服沈澤川,我看沈澤川的意思,只要都軍不動,他就不動。”
“那你要想明白一件事情,”戚竹音轉過身,正色說,“不打這場仗,你我就是亡國奴,日后就是前朝臣,從此天下改姓,不是跪沈澤川,就是跪蕭馳野。”
戚尾啞然。
“自古忠義難兩全,”戚竹音再次看向地圖,“說的就是現在。”
門口忽然有腳步聲,戚尾回首一看。
“聽說急遞鋪的官員到了。”花香漪正掀簾而入,她素服寡淡,襯得面容楚楚,“阿音,是軍報”
邵成碧離開闃都前,李劍霆要風泉替他收拾行囊。邵成碧實際上也沒有需要收拾的東西,他只帶了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