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發出輕“啪”的掉落聲。
喬天涯的身形就像勃然暴怒的豹子,已經彈躍而起。他所有的不甘都化在劍鋒中,削破白紗,刺得衣帽官人飛步后退。
衣帽官人窄袖藏鋒,抬指間數道銀線齊發,在喬天涯避閃時釘在朱柱上,緊接著點地凌空翻,借著銀線身輕如燕。
燈油淌在地上,火舌舔舐地板,追著風泉的袖袍燒了起來。
即便守備軍不殺百姓,百姓也在混亂里四處奔逃。街頭太亂了,澹臺虎推搡著百姓,生怕蝎子渾水摸魚。
“驅散百姓”澹臺虎掌心都是血,滑膩膩的握不住刀。
但是來不及,堵塞在街道上的百姓撞進蝎子的隊列,天這么黑,他們難以分辨對方究竟是誰。蝎子持著彎刀殺人,提起腦袋,操著一口流利的大周話“府君說,屠盡闃都”
費盛打起火把,在疾馳里呼喊“邊沙禿子混入城中,羅牧的雜軍實為亂賊不想死的就快跑”
道中驚慌的百姓哪里聽得見費盛的聲音,他們擁擠在蝎子前,在死人以后,又掉頭蜂擁向守備軍。這大街不夠寬敞,后邊還堵著倒地的撞車,守備軍被人群沖亂了陣型。
蝎子沒穿甲,他們混在亂跑的百姓中,經過守備軍時冷不丁地就是一刺,前頭猝不及防的守備軍當即倒了十幾個。
“中博叛黨殺人了”
狼狽逃命的百姓掩面大哭,進退維谷,在重影層疊里錯把蝎子當作守備軍,誤以為自己已經進了守備軍的包圍,一時間哭聲震天。
棘手
費盛掉轉馬頭,回到沈澤川身邊,說“主子,這可怎么辦幾條大道都堵死了”
此刻天已暗,各處著火的旗幟燃在半空,雨勢轉小,那點雪花也變得如絮如浮沫。
沈澤川握著韁繩,看向城墻,說“點亮望樓,奪門鳴警鐘,讓突破南側門的禁軍打開街道口。”
兩側守備軍迅速通過,墻垛間的箭所剩無幾,城下到處都在短兵相接。守備軍的火把陡然點亮,搶奪望樓變得尤為重要。
沈澤川身上帶著短刃,在馬過人群時側旁生風,他頓時避閃,頰邊“唰”地突過棱刺,帶起的殘風拂出微冷的寒意。
短刃猛地出鞘,在沈澤川的左手間飛旋,“砰”地撞開棱刺。但是他傷勢沒愈,這一下僅僅把蝎子的棱刺打斜了。蝎子當即松開手,在棱刺掉落時一把翻握住,接著橫刺向沈澤川的脖頸。
頭頂的旗幟突然燃燒起來,滿天灰燼兜頭飛舞,沈澤川在旗幟燃起的那一刻就借力翻下馬背。風踏霜衣心有靈犀地跑動,他已經躲過橫刺,跟著風踏霜衣虛躍幾步。蝎子捉了個空,在短暫的失神中,被沈澤川擒住了打出的手臂。
蝎子一怔,繼而大喜,用邊沙話說“他沒有力”
這句話還沒有講完,沈澤川已然松手,他左手沿著蝎子的臂側猛拍,蝎子以為他要過肩摔,當即邁開條腿,準備穩住下盤,豈料沈澤川旋身一腳正踹在蝎子胸口。
蝎子雙臂打開,震聲道“蚍蜉撼樹”
沈澤川修長的雙指斜點向蝎子眉心,蝎子疑心有詐,頓時閉眼。誰知沈澤川極輕地笑了聲,脫手的短刃落向下方,他單腳承力,再度旋身,把短刃側踹向蝎子,蝎子不防,被短刃猛地釘住了下腹,在血花噴濺里號啕慘叫。
沈澤川充耳不聞,后方火光驟亮,他的身影隨著火光的挪動在這里拉長。
費盛見機暴喝“羅牧勾結邊沙人,外敵就混在城中,守備軍殺敵,其余人速速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