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黃敬升已經察覺到潘元紹瘋了之后,自己手下人忙著爭權奪利,讓張士誠異常不滿了,立刻跪倒在地,“臣懇請立刻派人調查妖邪之事,證明臣是清白的。”
“誰查?讓你的人查,還是潘元紹的人查?”張士誠冷笑道。
倒不是說破案子有多艱難,而是陳遇春在士林之中頗具威望,他只要出山破此案,鎮壓妖邪,姑蘇的官員根本沒有人敢不給他老人家面子。
可是拿二十萬石糧食給北元這種事情,張士誠這個即將自立為王的事情如何做的出來?
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如果換做張士誠的官員自己去辦這件事情,保不齊又成了政治斗爭。
黃敬升最終思索再三給出了一個答案,“主上不若起用江南道御史臺秦從龍出馬?”
秦從龍乃是北元的江南道御史臺,張士誠起先一直不想用元朝的舊官僚出現在自己的隊伍中。
可是自己的人又可信,想到秦從龍是因為對北元心灰意冷致仕在家,而且素來清廉,從來不牽扯姑蘇的官員,倒是可以一用。
下令道:“那就讓他來吧,不過我只給你們七天的時間,到時候證明不了你們的清白,就立刻按我的辦法來,驅逐流民,從根上解決妖邪之事。”
秦從龍并不想出山,因為在他看來,張士誠并算不得明主。
不過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最后無奈之下,應承了此事。
破個案子,告訴世人所謂妖邪,都是陰謀而已,在秦從龍看來并不算難。
可是讓秦從龍感覺到憤怒的是,案子發生了那么久,大家都忙于爭權奪利,根本沒有去管這件事情。
不過一個小小的妖邪案,都能挑動整個姑蘇城動蕩不安,在秦從龍看來,潘元紹的死反而算不得什么大事了。但是有一點兒卻又不得不說,潘元紹在江南士林之中也頗具聲望,在官場之中也有一批追隨者,此時潘元紹的追隨者正打著追查妖邪的旗幟,準備對黃敬升等人發起反攻
。
此時此刻,擺在張士誠面前的選擇并不是很多,要么趕緊驅流民,將這個潘元紹一派的借口打消,要么就是看自己手下的官員陷入無休止的內斗中去。
秦從龍聽著蔡彥文絮絮叨叨的介紹最近姑蘇的形勢和變化,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推敲,最后忍不住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這哪里是一個年輕人應該能做出來的事情,那些朝堂之上的老狐貍也自愧不如啊。
一方面他自己就是受害者,誰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還有北元的郡主給他背書,只要是個心智正常的人就不會想到是他布的這個局。
如果不是這件事情的經歷者,蔡彥文的公子蔡和凡出賣了朱振,秦從龍相信現在張士誠已經把人趕走了。
尤其是在朱振在談判時,咄咄逼人不停的施加壓力的時候。
這真的是一個環環相扣,不擇不扣的陰謀。
雖然身處不同的陣營,但是秦從龍卻不得不說一句精彩。
現在,他對于這個隱藏在暗處縱橫捭闔的少年人非常感興趣。
至于被請來了解情況的大夫說的朱振,病的如何奄奄一息,那個仙長子陽子如何的仙風道骨,他是半點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