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看著張靈鳳道:“你怎么會這樣想?”張靈鳳指著不遠處的書生道:“你以為我我父親年輕的時候,就沒有行俠仗義過嗎?可是等到他有了權利,有了富貴,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他考慮的事情就會慢慢轉變。父親經常說,純粹的善良,會讓他粉身碎骨,我雖然并不完全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是我也能看出,他的心里并不是沒有了一絲的善良。你或許不知道,透過一個人的眼
睛,就能辨別他心里的顏色。”
朱振有些驚嘆,“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般見識,哪怕是我對姑蘇有成見,但是我卻不得不說,你說的有那么個道理。人造朝堂,身不由己。”張靈鳳搶過朱振手里的韁繩,悄無聲息的趕著戰馬,“局限性啊,很多出身低微的人,到了新的層次之后,就會茫然無措,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么走。我一個女孩兒家,也
沒讀過什么書,想要幫他也就更加的困難了。”
這眼光、思路、格局比起現下很多藏身于閣樓之中的大小姐不知道要強多少。朱振驚嘆之余,卻不敢茍同,“話說的沒錯,但是卻用不到我身上的。我雖然沒有拯救世界的野心,但是我卻知道責任二字。渾渾噩噩的做法,不是我的風格。為官一任,
造福一方,這是最基本的責任和操守。純粹的為了自己的富貴,是無法長久的。”張靈鳳不僅不氣惱,反而點點頭,“所以我也越發的感覺父親的權利無法長久,但是我還是堅持我的說法,哪怕是有一天父王敗亡了,他也是個好人,是個曾經拯救過江浙
百姓的男人。這一點,哪怕是千百年后,依然會有人記得他。”
朱振好奇道:“你真的那么自信?”
張靈鳳笑瞇瞇的道:“當然,我看得出來,這些普通百姓最為知足,誰對他們好,他們心里有數。”
朱振心里多了些佩服。
果然,這雨沒有下多久,蒙蒙細雨變成了艷陽天,朱振任憑張靈鳳駕馭著小紅離開山坡,趕回姑蘇城。
地略微有些滑,朱振順道將雨后的姑蘇周圍的環境記載哪里好,真的有一天,不論是哪位將軍率領大兵進攻姑蘇城,這些東西都是有幫助的。
張靈鳳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朱振說著姑蘇的風土人情,其實兩個人走的都很是小心,稍微不留心,戰馬失去控制,掉下山坡可不是那么好玩兒的。
道路濕滑,比來的時候耗費了不少精力,回到官道之上,朱振吧靴子的誰擰干,這才重新上了戰馬。
張靈鳳的還在跟朱振討論著如何拯救這些流民的事情。這也讓朱振對她有了更多的了解。自己不能因為反感一個人,就徹底的看清了一個人,甚至看輕他身邊的人。那樣看問題太過于片面,他女兒說起張士誠過去對待百姓的
事跡,可以看得出將來應天與姑蘇之間的決戰,并不會那么順利。
軍人從未忘記過自己的使命,思路還是如何拿下姑蘇,以及讓更多的流民過上好日子。
他還真的打算在泗州建立些工廠,容納更多的流民。
心里有著責任的人,心思不會停歇。
這是張靈鳳受傷恢復后,第一次箭雨戰馬,特別是在這種崎嶇的山坡上,她的身體根本沒有那么多的力量。
多年的經驗,讓倔強的姑娘很是自信。
所以駕馭小紅這種寶馬良駒,他明顯有些大意。漫不經心的想著跟朱振以后一起的事情。畢竟要在一起過日子,自己一定要跟上他的思路才好。
雖然做不到他這般優秀,但是起碼要跟上他的思路啊。
漸漸的,小紅感覺韁繩變得有些松弛,缺乏了管控,小紅開始肆意的奔跑起來。
小紅是良駒不假,可是這里剛剛下過雨,山路很滑。
正在出神的兩個人,并沒有感覺到戰馬的速讀再加快。
水洼里不知道何時有一塊從山頂滾落的碎石,戰馬踩到隨時,猛地揚起蹄子,朝更前方躍去,卻不料前方浮草底下是個石坑。
要是朱文正在此,肯定會消掉大牙。
騎術超絕的朱振竟然在馬背上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