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誠非常享受自己做吳王的日子。
他發現,自己成為吳王之后,便掌握了很多人的命運。
當初跟自己一起打天下的人,變得更加謙卑,更加恭敬了。
尤其是那些整日里念叨四書五經的讀書人,之前他們頂多是表面上恭敬自己,但是心里是看不起自己的。
至于背地里罵自己是賣私鹽的更不是一回兩回了。
但是當自己成為吳王之后,他們不僅僅變得從內心開始恭敬自己,而且他開始有了畏懼與渴望。
畏懼是畏懼自己的權威,渴望則是希望自己能夠給他們更多的好處。
現在的姑蘇,真的成了自己一人的天下,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之前還有名門望族敢跟自己叫板,可是如今存活下來的名門望族,也不得不依附于自己存活。
整個姑蘇,敢違背張士誠意志的,也只有朱振這個家伙了。
別看朱振平日里凡事都可以依著張士誠,唯獨背叛這件事情不可以。
人都要有自己的底線。
其實當朱振拒絕了張士誠的招攬,就已經與姑蘇的很多人走上了對立的路線,只是沒撕破臉皮罷了。雖然陣線對立,但是并不妨礙大家來朱振家吃酒。畢竟朱振留下,對他們不一定是好事兒,有一個貪權的黃敬升就夠讓他們頭疼的了。如果再來個手段高超的王爺女婿,
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想想當初潘元紹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大家就不由的搖頭。
“事情辦圓滿了?”張士誠扭頭看向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張辰。
“啟稟義父,按照您的吩咐,該做的都做了。”張辰板著臉平靜的說道。
“他沒有不高興?靈鳳呢?”張士誠轉過身去,背對著張辰,撫摸著手里的王爺印璽。
張辰并沒有回答。
張士誠看了張辰一眼,這一次他發現了,“他還打了你?”
“朱振很憤怒。而且動起手來,我并不是他的對手。”“他還敢打你?他真的以為本王的女兒是那么好娶的?這小子本事還真大,如果不是北元那邊兒放了話過來,本王還蒙在谷里。原來姑蘇流民之亂,真正的兇手是他。虧得
本王還把女兒嫁給了他。你說此事如果宣揚出去,天下人該如何嘲笑我?
這事兒你別告訴你干娘!免得氣壞了他的身子。”張士誠將印璽放在一邊兒,“哎,我也就發發牢騷,女兒都嫁給人家了,我又能怎么招?這小子別管多壞,都算是一方人杰。現在我想想,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隨行也
就二十余人吧?攪弄風雨,竟然把我的姑蘇城搞得動蕩不堪,我若是把他真的放到了泗州,他還不給我整出個諸侯王來?”
“義父說的沒錯,斷然不能讓朱振這小子去地方上去,所以我派了不少人手,想必這也是朱振揍我的原因吧。”
劉夫人從外面悄然而入,張士誠微微一愣,皺眉道:“你怎么來了?”
劉夫人笑著說道:“女兒大婚之日,你苦著個臉,你說我怎么能不來?”
“你都聽見了?”
劉夫人點點頭。
“那你怎么看?”張士誠道。劉夫人苦笑著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誰都不能挽回。我們要做的是如何亡羊補牢。咱這女婿能夠以二十來人,做出那么大的事情來,證明是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他若是
安心輔佐你,你說你還愁什么天下得不到?”
“孩兒看得出來,朱振這家伙肯定還有計劃脫身。他踹孩兒的時候,一臉的鄙視之色。還說孩兒做事,太過于下作,枉費他當初救過姑蘇。”
張辰作為張士誠的義子,不是個懦夫。但就因為他不是懦夫,他才感覺到委屈。
一個朱振也就罷了,身邊還有兩個丑陋的小年輕,一個比一個厲害,自己差點兒被蹂躪死。
“你先下去休息吧。咱女婿的事情,我會解決好的。”
張士誠雖然做了吳王,但是并沒有廣開后宮,千年不變的摯愛自己的夫人一人。
在他心里,一直有個信條,糟糠之妻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