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這里頭會不會有上門毒藥之類的玩意……冰塊入口,一股森寒的涼氣在口中翻騰,一瞬間傳遍四肢百骸,所有的暑氣消散一空,精神為之振奮。
這就是冰啊……陳有年差點熱淚盈眶。
跟冰塊相比,那奇形怪狀的玻璃器皿也不顯得那么珍貴了。
他腦袋里全都是震撼和不可置信,這冰塊遇到熱量就開始融化,這位伯爵是如何將它從遙遠的華夏穿越大洋之后保存到這里的?
這簡直太神奇、太不可思議了!一剎那間,朱振的形象在陳有年的心目中無比的高大神秘起來,這位來自于遙遠而繁華的華夏的伯爵閣下,實在是有著太多的神秘感個高貴的氣質,安南的貴族與之相比,簡直就是鄉間老農一般無知而低賤。
人家這才是真正的貴族啊……朱振看陳有年如此震驚沉迷于冰塊之中,不得不提醒他道:“陳兄,未知您親自前來,可是有何見教?”
陳有年這才醒過神,心中暗暗后悔,怎能忘記如今身處之險境,在陳氏基業存亡危機面前沉迷于享樂之中?
口中的冰塊尚未完全融化,陳有年舍不得吐掉,也不知道這東西可以嚼碎,只好一使勁兒……咽下去了。
“回伯爵閣下的話,在下此來,乃是求援……”聽著陳有年的話語,朱振一臉震驚。
這也太巧了吧?
六七月間,大將金凱門陰謀叛亂,金凱門乃是安南國大將,對于國內的兵力部署山川水道都了如指掌,起義大軍在他的帶領下避實就虛如無無人之境,只兩個月便攻打到國都城下。
國王陳德輝無奈,不肯坐視安南國亡國自己成為亡國之君,帶上珍寶親自前往北邊的交州,并通過關系聯系上了胡家,希望胡家能夠說動淮安給予支援,只是胡家上下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
蕞爾小邦,亡國與否,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恰好朱振與此時趕至,陳有年以為是父親陳德輝求來的援軍,是以才在得到消息之后快馬趕來。
朱振就呵呵笑起來,這才是來得好不如來得巧……他心思開始轉動起來,琢磨著如何撈取一些好處。
淮安兵威,在江南想掃滅群雄很難,但是在安南這種小地方卻不會有太多的壓力。
這倒不是朱振自負,而是自信。
若是說陳友諒,王保保這樣的大能對上淮安的軍隊尚有一戰之力,那么東亞這些沐浴在漢族文化成長起來的國度,君主每天逍遙自在,不修武備的渣渣,根本就是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廢物。
甚至不用淮安,他覺得像是沐英,亦或是常茂這樣的家伙,來到安南,都肯定是碾壓的姿態。
自己麾下的水師,現在數千人的精銳,且裝備了重甲、新式火器,在他們看來,簡直是不可仰視的存在,滅掉一國,甚至數國都很簡單。
當然,打仗就是要死人的,軍人馬革裹尸算不得什么,但每一個士卒的生命都要死得有價值,能夠為國家帶來利益,亦能夠為其家中父母妻兒帶來足夠的補償。
那么,朱振就要衡量幫助安南國抵抗暴亂從而有可能承受的損失,是否在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
若是能夠承受這樣的損失,并且能夠在安南國身上得到可以令自己滿意的補償,那么這一仗就可以打。
反之,朱振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自己先滅了安南國!別說什么仁義道德,國與國之間,一切的作為都是利益的權衡……陳有年看到朱振陷入深思,頓時緊張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