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兜頭灑在陳萱臉上,讓她發出一聲比一聲慘烈的尖叫。
那是入睡前才灌進去,滾燙的開水。
祁景安慢一步沖過來,沒能制止凌玥兒的舉動,沉默收回保溫瓶。
凌玥兒拍拍手,在陳萱撕心裂肺的哭聲中,笑得放聲肆意。
“我承認,有些話你說得沒錯。國家的法律在這,你撞了人賠錢私了,有律師幫忙,就算送你進監獄,最長也關不到三年。”
“那怎么辦呢,我也不能真的殺了你,畢竟我還有寶寶,不能當殺人犯害了寶寶的前途。”
“而且簡簡單單把你殺了,也未免太過便宜你。思來想去,要折磨你,我還是覺得毀了這張引以為傲的臉,你才會最痛苦。”
陳萱越喊,嘴巴張得越大,臉就越痛。
她想捂住臉,手腳卻被牢牢捆著動彈不得。
不斷掙扎,繩索卻只會越纏越緊。
“你不是跟我道歉,求我原諒你嗎”在陳萱怨恨至極的眼光中,凌玥兒勾起唇角“現在,我原諒你了。”
她看向打手,輕描淡寫地說“好了,送她去醫生那兒吧。”
“凌玥兒,你這個惡毒無恥的賤人”
“我就沒見過比你還能裝的婊子,心腸狠毒,還裝得清高不可一世,我呸”
“你等著吧,三哥和沈家會幫我的,我早晚會找你算賬”
陳萱口不擇言,被打手扛在背上還在不停咒罵。
腳步聲漸遠。
凌玥兒勾起唇,低笑,空虛感卻席卷而上。
明明也報過仇了,她心里卻感覺不到一絲快意。
霍媽媽不在了,她如今做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她突然捂住臉,不太敢面對祁景安的眼神。
怕他對她失望。
怕他也像陳萱說的那樣看待她。
“你會覺得我下手太狠嗎”她語速很慢。
“不會。”祁景安沒有遲疑,摸了摸她的發絲,“我可以理解。”
“后續我會處理,你只要安心養傷就好。”
陳萱毀容不是件小事。
一整瓶開水從頭澆下,大半頭皮,幾乎整張臉都被深二度到三度燙傷,只能從身體其他部位移植皮膚來挽救。
出了這種事,陳家和沈家都要討個說法。
祁景安和顧君柔通過氣后,適當給了陳家一些補償,并表示陳萱后續的治療費用都由祁家負責。
沈家那邊,大師糊弄幾句,扯到陳萱出事,是因為和沈高齊的命勢互補,最好盡快成婚,可以相互抵消風險。
沈老太太信以為然,干脆婚禮也不辦了,直接打了結婚證。
反正這兒媳毀了容,娶回家也是關在宅子里不能見人,哪還需要辦場婚禮丟人現眼。
大大小小手術做過五回,據說還丑得看一眼都要做噩夢,即便領了結婚證,沈家竟然都沒人來看望過陳萱哪怕一次。
等到手術傷口長攏,可以強忍著起床下地走路,凌玥兒趁著護士輸液的間隙,偷溜出門。
她想去看看寶寶。
因為月份太小,寶寶一直待在保溫箱里,祁景安也只能通過醫生給他的視頻來確認寶寶的狀態。
一個月里,據說已經長到988克了,肺部發育很好,很快就能拔掉輔助呼吸機。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寶寶一面,哪怕是隔著保溫箱也好。
一路走,一路問。
緊張和忐忑交織,她血液上涌,蒼白的臉染上激動的緋紅。
耳邊驀然響起一聲“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