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五來了興趣,“請問三郎為何想著要辦個家學呢?”
一般人辦家學很好理解,家里有點錢財,然后想辦法供子弟讀書,可李逍辦家學,卻是讓家中的佃戶子弟來讀書,還收附近地主家孩子附學,整個學校里,真正的李家人也就李逍的一個妹子在里面讀書,這就未免太奇怪了。
“讀書很重要,我一直認為,其實人本質是沒有什么區別的,沒有誰天生就聰明些,也沒有誰天生就愚蠢些,之所以有了區別,還是因為受到的教育不同。從沒受過教育的人,就未免愚昧一些,而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就能了解更多,看的更遠,也能走的更遠。”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千秋大計,教育為本。”
程五聽了很意外,一個鄉下小地主居然能說出這么的一番話來。不過文教這是朝廷官府的事情,一個鄉下小地主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未免管的太寬了些。
“也不算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其實辦學這個事情,做的好,是名利雙收的,還能真正的讓大家受惠,所以有利無害。”
“可辦學得花不少錢吧,四十多個學生,這一年下來花費得不少吧?”程五道,他雖說是將門子弟,可勛貴家的子弟打小也是要讀書的,那是文武一起學。
雖說有句老話叫窮文富武,可并不是說窮人就可以學文,而是說學武的話需要的條件得更好些,但學文絕不便宜。筆墨紙硯哪個便宜了?請個先生也一樣不便宜。
況且,普通人讀了書,也是很難出頭的。
朝廷雖每年有科舉,但實際上科舉跟普通寒門子弟沒什么關系,每年的科舉有資格參考的考生,國子監占了很大一部份,各地州學縣學學生占了很大一部份,最后一部份才是地方舉薦的鄉貢生。
國子監里面的學生雖多達數千人,可絕大多數都是勛戚子弟和五品以上官員的子孫,少數的非勛戚官員子弟,那也是跟他們有關系的地主豪強子弟,有幾個是真正的窮人家孩子?
地方的州學縣學學生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地方士族豪強子弟,再差也是地主家的孩子,沒點關系,哪里進的了官學,官學的名額可是有限的。
每年剩下一點鄉貢名額,也很難輪到真正的窮人家孩子。
就算得到舉薦成為鄉貢,可也只是能到達長安參加禮部試而已。大唐的科舉一年一考,擁有秀才、進士、明經等幾十個科目,其中秀才、進士科最貴,但秀才科有時幾年才開一科,一科偶爾錄一兩個。
進士科倒年年錄取,可一年也就錄個一二十個。
其它的什么明經、明算、明法等科,錄的也不多,而且錄中了的一般也不會得到什么大用,多是被安排到各地衙門中擔任小官小吏,很難升遷。
況且,這還只是每年各科的錄取情況,實際上大唐的科舉可并不全是靠考的,因為大唐科舉既不糊名,也不全憑成績。
考生到京后,要向那些勛戚貴人投卷,其實就是找個舉薦人,讓他們保薦自己。甚至考官閱卷的時候,錄取也多看士子的出身門第,所以說白了,大唐的科舉制度,其實很不公平,也不是什么寒門子弟鯉魚躍龍門的機會,這并非如宋明清時代那么嚴格的科舉。
“讀書并非就是為了入仕當官,讀書也不僅僅只讀儒家經典。讀書本意是開闊見識,讓人擺脫愚昧無知。擦亮眼睛,可以看的更遠!”
這種說法,讓程五覺得李逍這人真處處不一般。
讀書不為當官,還真是頭回聽說。
“就沖你這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這樣,我出一百貫錢,算是對你這學校的一點支持。”程五出手大氣,一開口就是一百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