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持滿如今是個家丁隊長,但以前可是員沙場悍將。對于薛蘇這支奇兵,他還是有些自己的擔憂的。
“以正合以奇勝,這是沒錯。但昔日隋煬帝數征高句麗,每次也都有派兵渡海,可幾乎都未能達成目的。當朝宰相來公之父當年還率兵攻進了高句麗都城平壤,可四萬入城水師,卻中了高句麗人埋伏,最后逃出城者不過數千。”
李逍搖頭,“今時不同往日也,雖同是海路進攻,但攻法不并不相同。當年來護兒海路進軍,每次都是直逼高句麗都城平壤,雖有直搗敵腹心之利,可卻也是硬碰硬的打法,畢竟水師只是一支孤軍,沒有根據地,不能長期做戰,一戰不下,便是騎虎難下之勢。”
當年隋朝派海路的意圖很明顯,是配合遼東的陸軍主力,起到牽制高句麗兵力的戰略意圖。
可大唐卻不同,如今是陸上主力為佯攻,配合海上這支奇兵。而且薛仁貴他們也不是直接去跟高句麗決戰的,而是先攻耽羅,再攻百濟,與新羅聯手,先要滅百濟,以奪取一個能夠供大唐長久戰爭支撐的基地。
“可打持久戰,四萬兵馬數量太少,且孤懸海外,如何保證糧草兵器的轉運呢?萬一遇海上風暴,后勤糧草器械不能及時運到,那大軍怎么支撐?”趙持滿問。
大海航行在這個時代還是很冒險的,當年隋朝幾次征討高句麗,兵發海上,遇到過數次風暴,沉沒船只無數。而且登州到三韓半島雖然距離很近,可其實一直以來,大軍走的并不是直線的航線,而是要沿著渤海灣海岸,走廟島群島,沿著海岸線繞一大圈。
就算是攻擊百濟,其實也是得先經過高句麗的。
這條航線雖然沿海岸航行,要安全許多,但卻費時很多。
并且,到了冬季的時候,遼海可是會封凍的,到時船只不能行。
大軍出征在外,最怕的是什么?自然還是糧草和器械的補給。若是沒有后勤補給,那大軍難以維持,而若是長期做戰,才四萬人馬,孤軍做戰,深入敵后,沒有后援,依然是十分危險的。
“我們不是還有新羅這個藩屬國嘛,攻打百濟,他們會是前鋒,而且他們也答應為大軍提供糧草軍械補給,再加上對百濟穩打穩扎,步步為營的打法,我們也能以戰養戰,就地補給的。”
以前隋軍海上攻高句麗,每次都是直接殺到平壤附近登陸,然后直攻平壤城下。但現在唐軍不同了,是要占領百濟。
一城一池的攻過去,一城一池的占領。
兩人隨意的聊著。
不遠處一處樹蔭下,兩人在釣魚。
這處樹蔭較密,兼之野草較高,李逍他們剛才倒沒注意到。
“這人就是玉米監正李三郎?”韓瑗問。
“嗯,趙大在他身邊,此人定就是李三無疑了。”回話的手持一根釣桿,頭戴著一頂斗笠,半白的須發,一雙眼神卻很有神。
他持竿的手很穩,神奇卻很平靜。
“輔機兄,這個李三紙上談兵的本事倒是挺強啊。”韓瑗道。這位當朝相公,捋著滿臉的胡須嘆道。
韓瑗年輕時就操行出眾,博學多才。他出身于南陽韓氏,也是名門出身,他的父親還是大唐的刑部尚書。貞觀年間,他累遷到兵部侍郎,襲爵潁川縣公。在朝中,他與長孫無忌既是姻親,又是盟友,攻守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