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車窗,就有一股熏風伴著花草清新芬芳的氣息,撲面而來。
從車窗外看去,外面一片片梯田和土地,還有水庫、河塘、溪流。
江露倚在窗邊,看著外面這一片天空,干凈、湛藍,這是一個沒有工業污染的年代,一切都是最原始樸素的樣子,一路上連個塑料瓶都沒有。
半天路程,火車終于在昌河市的紅旗縣停了下來,此時綠皮火車上的人,已經少了很多,剩下的這些都是分配最遠的幾波知青。
李援朝正在喂隊里的馬車,手臂拎起一捆鮮草,幾下切碎,直接丟進了馬槽。
王二軍跑了過來,“隊長說,中午要讓咱們趕馬車去縣那邊接分配過來的知青,你去不去啊,聽說”他聲音壓低,四處看看,然后小聲“這次分過來的女知青多,還有s市那邊的。”s市可是個大城市,離他們這太遙遠了,那邊的知青,家里稍有點門路的,都不會來這邊,尤其女知青。
李援朝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雜草,淡淡地回“沒興趣。”轉身出了馬廄。
“唉,援朝,你不去,我可找別人了,隊里有的是人想去呢。”
結果中午,隊長直接點了李援朝的名,到縣里來回的路程趕馬車的話,要兩個小時,路不好走,馬車顛簸得很,一個來回也挺折騰人,到了縣里,送知青過來的車還有沒到。
他們又在縣里冒著日頭等了一個多小時,幾輛載人的卡車才駛過來。
車上的知青個個面如菜色,三天兩夜,睡不好吃不好,下了火車后,也得不到休整,又是縣里的人,又是給他們喊話,接著又上了幾輛載人的卡車,那個汽油味和尾氣還有路上的塵土,簡直把人熏的反胃。
江露被熏壞了,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的汽油味顯得格外的大,她還有點暈車,半路就從包里取出條粉紅色的紗巾,她在江家十分受寵,江母又在郵局工作,有什么緊俏的東西都給女兒帶,這么大的一條粉紅的紗巾很少見,唯一的一條就給了小女兒。
江露從包里翻到后,直接用紗巾披在頭上,捂著口鼻,總算熬到了縣里。
一群知青紛紛跳下了卡車,江露等人都跳完,她才磨蹭著把行李放旁邊,手扶著卡車邊緣要下去。可她這幾天沒吃什么東西,全靠綠珠里的那株蛇莓果續命,坐在車里不動還好。
若要拉著車擋往下跳,她是手也軟腿也軟,這個載人的卡車位置還特別高,低頭看地面快有兩米,她一只手捂著口鼻,另一只手握著車邊,想跳,怕摔下去,一時猶豫再三。
從遠處看,就能看到最后一個女知青,穿著白色剪裁得當的襯衫,藍色的褲子,襯衫邊緣掖在藍色褲子里,露出細細的腰肢,一條粉紅色的紗巾被她松松地搭在頭上,粉紅紗面下,露出了一張吹彈可破、瑩潔光滑、貌美如花的臉蛋,雪白的皮膚,黑溜溜的頭發,嘴唇紅得就像春天里花瓣,美不勝收。
李援朝本來嘴里咬著根草,看著知青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直到他瞥過車上最后那個連跳個車都不敢跳的女知青后,咬草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不露聲色地打量片刻,在有人要去幫她之前,他吐出了嘴里的草根,踩著馬車上跳下,幾步走了過去。
江露正在發愁,伸出了試探的腳尖,一只手突然拿起了她放在一邊的行李卷,另一只手扶住她手臂,她聽到一個聲音,“別害怕,我接著你,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