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什么來著,這寵在了前頭,可不是什么好事兒。”二姨太見多識廣,多少姨太太的愛恨情仇,她可不止見了一個兩個了,“往往長得最美,最動人的那個,反而不長久,最后能活得瀟灑的,都是深諳相處之道的人精子,人美,還得有心計,才能混得開。”二姨太總結道。
“這露珠兒也太慘了,剛還在我們這兒看個牌的工夫,這就被遣散了為什么呀唉,這才當了少帥姨太太月把時間,這就”三姨太感同身受地哀嘆一聲。
命運啊,從來不由人。
“我聽說是魚露她父親,哎喲,帶洋人闖了云羅公館,那洋人還強了兩位小姐,殺了公館的一個人,都說她父親是漢間走狗呢,都傳開了,我也昨個才知道,不過這個事兒,人少帥又不是娶正妻,納個姨太太而已,沒想到,還能傳這么難聽,看來啊,這講究人家,以后連姨太太的出身都得講究講究了,嘖,毛病多著呢。”六姨太搓著牌,說道。
“那魚露就這么被白糟踐了,趕出了少帥府,給多少遣散費呢”二姨太手腕上的鐲子與牌面相撞,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聽說一塊銀元也沒給。”六姨太道。
“不會吧她可怎么辦呢小小年紀,真真可憐。”二姨太嘖了一聲,搖了搖頭。
八姨太黛香道“哪需我們發愁,她長那模樣,總歸有一碗飯吃,餓不著的。”只不過這碗飯可就沒有少帥府那金碗里的飯好吃了,如今也不是黃花大閨女,嫁人也嫁不進什么好人家,只有一些舞廳窯子,花花地兒,她那臉才能換來口飯吃。
這亂世,女人想混口飯,極不易的。
只有五姨太打出張牌,說道“你以為賀少帥是個聽娘親話的乖孩子我瞧著他對魚露那勁兒,不會善罷甘休的,說定過兩天人就回來了。”
“怎么可能呢,總督夫人親自扔的遣散書,若要再讓她進門,那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臉哪有人會打自己的臉面”二姨太道。
五姨太哼了一聲沒說話,漫不經心地伸手摸了一張牌,“那就看著嘍,嗯小三元。”
“胡了。”
李嫂和小桃紅在房間里,收拾魚露這些首飾衣服,件件珠光寶氣,她們整理好放進匣子內鎖好。
過了半天,還是六神無主。
“這可怎么辦少帥又不在府里,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郝副官也不在,我們找人都找不著。”李嫂也愁容滿面,少帥要回來,知道姨太太被遣散,還不知還不知會怎么個情況呢。
“姨太太一塊銀元也沒有拿,魚家那幾個人看著也沒什么錢,那姨太太怎么辦呢”吃什么,住哪兒不會被家里人給賣了吧,這真要賣給別人了,那少帥回來
李嫂打了個冷顫兒,不敢想,不敢想。
小桃紅就更不敢想了,直接哆嗦了下,少帥發脾氣那是極嚇人的,也就姨太太不怕他,她們可都怕著呢。
而李嫂和小桃紅嘴里那個吃不上,住不上,怕被人賣了的姨太太。
她現在的懷里,正揣著換好的一條小黃魚,另一百四十塊大洋,樂不吱地離開了商行。
換到小黃魚了。
她也沒想到幾顆隨手拿出的珍珠,竟然換了一個小黃魚,在后世,養殖珍珠,人造珍珠比比皆是,要多大有多大,顏色都可以人造,已經不稀奇了,并不是什么十分貴重的東西。
但是,在民國的現在,女士的首飾很崇尚珍珠,且又大又圓,顏色極美,帶光暈的珍珠,非常昂貴。
那店里的老板,六十來歲的樣子,拿著個放大鏡看了許久,她主動提了五姨太的名頭,說是五姨太介紹來的,那老板人還不錯,怕她拿不了太多大洋,就給其中一部分折換成了小金魚,和一部分銀元。
魚露到現在,還不太懂金子和銀元如何兌換。
小黃魚就是小金條,大概一兩重,一條小黃魚可以買二畝上好的水田,五條小黃魚就能在祁城買下一座普通的四合院,普通的四合院大概要八百銀元到一千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