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白伺候了
鐘樂山酒足飯未飽,但也只能拍肚子走了。
刑鴻澤卻坐在廳堂未動,看到門口冷著臉不過來的花露,他盯著她,起身。
剛回來的時候,還對她又摟又抱,現在卻是一臉冰渣,“你站在門口,那么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他問。
武藝在身,從軍十二載,他若再聽不出有人在門外偷聽,他就不叫鐵血將軍刑鴻澤。
花露不說話,身子一扭,不想看他。
雖然知道,他今天喝了酒,脾氣古怪的很,最好不要跟他對著干,而且明明知道這人好哄,別看現在唧唧歪歪,她認個錯稍微哄一哄,他舒服了,也就過去了,可她此時就不想隨他愿尤其想到那句加倍奉還
她還理他最好氣死他才好呢。
刑鴻澤卻直接將她轉了過來,讓她看著自己,硬著聲音道“你不是自小聰慧,過目不忘嗎那你還記得我否”他寒著臉道“是否還記得,那個被你趕出府的臭猴兒”
說完,他的利眼就盯著她的表情。
花露
她捂著額頭“官人,你且讓我想一想,年代太久遠了,你容我想一想”說著說著她扳開他的手,裝作走來走去地移到了左面房門口。
一只腳邁進去,然后又一只腳邁進去,然后關門上前,她盯著站在那里,抱胸看著她舉動,沒有把她放在眼里的刑鴻澤。
她終于能出一口惡氣道“刑官人恕我直言,當年就那么一點點手指蓋大小的事情,你能記恨到現在,怪不得那鐘家二郎說你小肚雞腸,我看不止小肚雞腸,你還氣量狹小,忍如蝮蝎、睚眥必報、鼠肚雞腸,像瞪一下眼睛那樣極小的怨仇也要報復,心胸極其狹窄,鄙視不屑,看不起你惡熏”說完就將門“啪”地關上了。
然后門栓一橫
花露拍了拍手,真爽啊
渾身舒暢,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然后,片刻,她就聽到門外的刑鴻澤開口說道“那個房間,老鼠三窩,你躺在床上睡覺,老鼠都能鉆進你嘴里”
隨著他話音剛落,花露腳面前就有一只油滑水亮的灰色老鼠從她腳上“唧唧”踩過。
“啊”花露一聲尖叫,轉身拉開門栓,就跑了出去,一出來就朝刑鴻澤奔過去,一頭拱在了他懷里。
“老鼠,大老鼠,嗚好大一只,相公,相公我害怕”花露感覺到被老鼠踩過的腳背發麻,她腳趾受不了的在鞋里一拱一拱的。
花露最怕老鼠,此時嚇得頭皮發麻,只想尋求他的保護,仰著頭直往他下巴窩里蹭,紅唇都嘬到了他喉結上,臉也拱他脖子,一個勁的搖頭“唔唔唔,害怕”
刑鴻澤下盤極穩,站在那兒穩若泰山,任花露在胸前如何撲騰,他也紋絲不動,他哼了一聲,手也不抱她,反而要將她從懷里拉出來。
他道“現在知道怕了那是你今晚的房間,進去吧。”他平靜地道。
“我不,我今晚不要在那里睡,我跟你一起相公,你最好了,我們一起”花露恨不得擠進他懷里,小嘴這會兒可一點都不氣人了,甜言蜜言,一口一個相公,就想讓他保護著她,讓那些老鼠離她遠點。
“哦剛才是誰說我忍如蝮蝎、睚眥必報、鼠肚雞腸,像瞪一下眼睛那樣極小的怨仇也要報復,心胸極其狹窄,還惡心的”
“是我是我,我說的是我”花露眼含淚珠,臉直拱著刑鴻澤的下巴,可憐兮兮地小聲道“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想起你來了,那時,那時都怪我,我那時候太蠻橫,太跋扈,我還太小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做的都是錯事,只拿你取樂,我只是太頑劣,可我真的把你當玩伴,把你當我的猴兒哥哥,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吵著爹爹去找你,爹爹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你,嗚后來,再也沒有一個人像你對我一樣好,你送我的小馬,小船兒,小鳥”
“夠了”刑鴻澤眼睛腥紅,他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每日有做不完的活,看不完的白眼,受的許多排擠,她喜歡,他就用晚上唯一那一點休息時間,用木頭做了一些木偶人,沒有錢,也只有很用心很用心地做這些東西,可她呢,卻無數次,一次一次的踐踏他尊嚴,他的心血。
每每想起來,都心痛到窒息。
他覺得自己有些醉了,他一把推開了她,走向了另一邊的屋子,關上了門,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