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沒激動。”
顧硯秋將手機放回包里,又拿出來握在手上,強調了一遍,說:“真的不可能。”
“我不了解你們家,就隨口一說,你忘了吧。”
“嗯。”
顧硯秋應了一聲,牽著她進了面前停下的電梯里,復又問她:“你想看什么電影?”
“真要看電影啊?”
“反正都出來了,看完電影順便吃個飯。”
林閱微看著她,顧硯秋說:“我吃,你看著。”
林閱微:“……”
她問:“有什么電影?”
顧硯秋在購票a主頁從前往后翻,一部一部地報,在報到一部小眾文藝片,林閱微接連搖著的頭停頓了一下,顧硯秋直接買了票,林閱微說:“我還沒決定呢。”
顧硯秋說:“我也喜歡看文藝片,正好。”
兩個人檢票進了電影院,坐的中間的最佳觀影區。這個片子拍得有點深奧,導演和演員都很有名,很巧的是女主角就是林閱微現在頂頂頭的上司白樺,這部電影入圍了國際a類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白樺作為主演被提名了最佳女主角,給她的履歷上又增添了光輝的一筆,所以吸引了一部分觀眾來看。然而由于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欣賞的了的,林閱微前面兩個人看睡著了,她扭頭看了一眼顧硯秋。
大銀幕上的光反射到顧硯秋臉上,冷白著一張臉,眼睛盯在銀幕上,心思卻不一定在銀幕上。
兩人全程都沒有任何語言交流,沉默等到放映廳的燈亮起來,前排的兩個女觀眾站起來揉了揉眼睛,手挽著手走了。顧硯秋好似才回過神來似的,“咱們也走?”
“等片尾曲放完吧,我看看有沒有彩蛋。”
“好。”
“我覺得白樺大神一動不動地坐在鏡子前那段演得最好,光憑一張臉就把一個人一生的故事說完了,你覺得呢?”
“嗯,這段是挺好的。”
林閱微就知道了,顧硯秋沒怎么看,這電影里壓根就沒這段,這段是另一部影片里的。
片尾曲結束了,沒有彩蛋,連個拍攝花絮都沒有,工作人員站在門口等她們離場,兩人搭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顧硯秋開車回家。
林閱微是局外人,她看得比顧硯秋更清楚,也更加不受到主觀感情的影響。
基于顧硯秋所說的那句,顧飛泉的照片可能是在沈懷瑜生前拍的,這是林閱微最直截了當的推論。顧硯秋在連說了兩個“不可能”后,心里卻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動搖。
沈懷瑜是淡泊至極的性子,從小到大顧硯秋從沒見過她因為哪件事紅過臉生過氣,顧硯秋還非常小的時候,也有過玩泥巴玩得一身臟的時候,她還和同學打過架,把同學打哭了,同學家長告上門,在電話里破口大罵,沈懷瑜都是溫溫柔柔地和對方道歉,再牽過顧硯秋的手,給她擦干凈,教育事宜都是顧槐來做的。不止于此,其他的事太多了,不勝枚舉。
假如沈懷瑜知道顧槐在外面有另一個人,還生了兒子,她會不會同樣不會說什么,還和對方和睦相處?顧硯秋發現自己居然完全能夠想象出來這樣的畫面。
顧硯秋心不在焉地開著車,林閱微在副駕駛觀察著她的神色,窗外的路燈忽明忽暗,竟然為她添上了一層陰郁之色。
頭頂的樹枝簌簌作響,林閱微拉開后座車門,將兩人的包拿了出來,一手一個,跟著顧硯秋進了家門,顧硯秋換好鞋后便對她說:“今晚你先睡吧,我要想一些事情。”
林閱微沒有問她能不能和自己說,她知道答案:“那我上樓啦。”
“晚安。”顧硯秋對她說。
“晚安。”
凌晨一點,林閱微給書房里的顧硯秋送了一杯牛奶,顧硯秋手蓋在桌上,手下疊著幾張寫滿了字跡的a4紙,“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