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秋表情淡淡,兩只手交疊于膝上,程歸鳶往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輕撞她一下肩膀:“差不多得了啊,得了便宜還賣乖,心里高興瘋了吧?”
顧硯秋咳咳兩聲,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程歸鳶又語重心長地說:“我是在提升你的家庭地位,讓她崇拜一下你,懂嗎?”
“懂。”顧硯秋下意識回答,回過神來,問,“嗯嗯?什么家庭地位?”
程歸鳶看她一眼,說:“你懂的。”
顧硯秋眨眨眼睛,她不懂啊。
程歸鳶剛要說“你非要我說的那么明白嗎?你受不唧唧的再不讓她崇拜一下你以后怎么翻身”,林閱微已經從洗手間出來了,黑衣黑褲馬丁靴,黑口罩,臉上沒有表情,走過來的氣勢很御。
顧硯秋一見林閱微笑開了花,御姐變成了小百合花。
程歸鳶痛心疾首地想,她這次助顧硯秋翻身的計劃恐怕是破產了。
會合以后一起去吃飯,事先電話預約了位置,一行三人隨著服務員進了包廂。這里環境清幽,包廂與包廂之間隔得很遠,是以很多豪商巨賈、娛樂圈中的人都喜歡在這里吃飯。
屈雪松胃里一陣翻滾,強忍著惡心接過了面前人敬過來的酒,一飲而盡,引得眾人叫好。屈雪松放下酒杯,除了唇色稍白之外,絲毫看不出來任何異樣。
她站起來,撩了下落到身前的長卷發,落落大方地笑了下:“諸位,我去趟洗手間。”
席上一個說話很有分量、也是喝得醉醺醺的一位大佬擺手道:“去吧去吧。”
屈雪松拉開椅子,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將外套搭在手背上,拉開門后套了起來,低著頭,連眼睛都不露,跟著指示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盡力控制住自己走成直線,眼前的世界開始不規則地演變,越來越混亂。屈雪松不敢晃動腦袋,免得頭更暈,她一手扶著墻,貼著墻慢慢地走著。
有服務員過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屈雪松壓低聲音:“不用,謝謝。”
終于撐著到了洗手間,屈雪松額頭上布滿了汗水,視線里出現了重影,她腳步虛浮地朝著門口沖過去,沒注意到里面走出來的另一道身影。
她撞在了那個人身上,本來她就四肢無力,這一撞直接朝后仰去,腰間一緊,那人及時攬住了她,往自己懷里帶去。
屈雪松下意識揪緊了對方的領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道:“多謝。還有剛剛,撞到了你,不好意思。”
她站穩了身子,便放開了手,順便理了理對方被她抓亂的衣領。
“你出了很多汗。”面前比她高出幾公分的女人說道,聲音輕柔,清風般平和。
屈雪松聽這聲音似乎耳熟,卻又想不起來哪里聽過,她抬眼看向對方,只看到一片模糊的五官,看不清具體長相。
“沒事。”屈雪松讓開一步,示意那個人先走。
“需要幫忙嗎?”程歸鳶擔憂地看著這個看起來情況很不妙的女人,鴨舌帽、口罩擋住了大部分的臉,只有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像林間受了驚的小鹿,讓人不忍。
“不用,謝謝。”屈雪松不管面前這個多話的人了,遂繞開了她,打算往里走。剛走出兩步,腿下無力,人往下栽。
毫無防備再次落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里,頭頂傳來輕輕的嘆息聲。
“我最見不得女孩子在我面前逞強,我扶你進去。”那人頓了頓,聲音愈發柔和下來,“放心,我不是壞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