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歸鳶對著房門輕呼吸了一口,拉開門出去了。一出門就看見屈雪松在服務員的帶領下朝這里走過來,屈雪松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一對非典型鳳眼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笑彎了。
服務員識趣地先下去了。
程歸鳶在門口和她克制地擁抱了一下,然后才領她進包廂。
席上兩個人同時看過來。
屈雪松扯下口罩:“微微,顧總。”
林閱微親昵地笑:“屈老師。”
顧硯秋神色淡淡,亦是含了淺笑,跟林閱微喊:“屈老師好。”
“你們好。對了,”屈雪松低頭把自己的挎包拉鏈拉開,從里面拿出了兩個盒子,分別放到二人面前,“給你們的小禮物,聊表心意。”
林閱微連忙推辭:“不用了。”
屈雪松不滿地嗔怪道:“你還好意思跟我說話,結婚了都不告訴我,當是補的新婚賀禮了。將來……”她清咳了一聲,“你再送回來不就是了。”
她往林閱微懷里一推,不耐道:“給你你就收著,別磨嘰。”
顧硯秋去看程歸鳶。
聽懂了屈雪松言外之意的程歸鳶登時臉都快笑爛了。
顧硯秋不禁替她擔憂起來,屈雪松是抱了結婚的念頭,說明她很重視這段感情。越是重感情的人越是容忍不了欺騙,但同樣,有個好處,也越難斬斷一段感情。
最后她心里的天平會偏向哪里,只能看程歸鳶的造化了。
程歸鳶抹了把臉,把自己笑僵的面部肌肉活動了一下,按著屈雪松的肩膀坐下,招呼道:“吃什么吃什么,人都到齊了,趕緊點菜。”
顧硯秋拿過菜單,口型問林閱微:你點我點?
林閱微犯懶,說:你點。
顧硯秋知道她的口味。
屈雪松則是自然地將菜單朝程歸鳶推了過去,柔聲道:“看看想吃什么?”
林閱微聽到屈雪松的聲音愣了一下,抬頭四顧,差點沒反應過來是誰在說話,這個語氣也太……寵溺了吧?這還是她那個動不動就懟她的屈老師么?
事實證明就是那個屈雪松。
程歸鳶硬著頭皮點餐,屈雪松把椅子往那邊托了點,腦袋快挨著她的腦袋,給她指:“這個蒜蓉粉絲蝦怎么樣?”
程歸鳶:“可能有點重口?我最近想吃點清淡的。”
屈雪松:“炒時蔬?”
程歸鳶:“可以。”
她想,屈雪松是不是忘記了,上回她去片場看她,就是一起喝酒的那個晚上,她們倆共進晚餐,當時都是自己伺候她的,屈雪松只需要坐在那里當個驕傲的女王就好了。
現在的屈雪松仿佛陷入了自己給自己設置的誤區里,一味地把她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孩子,而讓她自己變得無所不能的樣子,給她依靠給她安全感。可程歸鳶不想要這個,她就想屈雪松能夠活得隨性一些,任性一些,哪怕和她耍耍脾氣都是好的,她想疼屈雪松,想愛屈雪松。
這樣的情緒讓她身周的氣壓瞬間就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她記得剛回國那陣子,有個朋友給她介紹了一個雷厲風行的律師,她很欣賞對方在法庭上能言善辯的樣子,差點就喜歡上對方了,卻在對方對她展現出不同的一面時候,一盆涼水從頭頂澆下來,令她望而生卻。
不不不,程歸鳶把二者分開,她們兩個人是不一樣的,喜歡是喜歡你是什么樣,愛是愛所有樣子的你,這樣的屈雪松她也愛,但愛得有點委屈。
屈雪松見她盯著菜單的某頁遲遲不動,敏感地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程歸鳶往后翻了下,把菜單推回去,“你來點吧,我不知道吃什么。”她決定晚上回去和她聊聊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