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秋遲遲沒等到林閱微回復,也沒有再發消息過去。
泡面好了,林閱微把手機放到一邊,打開ipad看電影,邊看邊吃方便面。
七點五十,顧硯秋回了她簡潔的一句話:【西顧:到地方了,我去忙了】
【兩個木:好】
焦春生將車停在地下車庫里,領著顧硯秋往電梯口走。他房子埋在了一個中高檔小區里,電梯房,他家在十九樓。
焦春生站在家門口,搓了搓手,才從褲腰上解下鑰匙,說道:“房子有點小,不要介意。”
“不會。”顧硯秋笑了笑。
焦春生用鑰匙開了門,他妻子正在客廳里看電視,聞聲轉過頭來,見到顧硯秋忙迎上來,給她拿拖鞋,又朝里間的方向喊她女兒:“珍珍,快出來喊人。”
顧硯秋換上拖鞋,忙道不用了,喊人大概是每個孩子童年的噩夢了,永遠分不清楚的不知道哪個旁支的親戚,再加上親戚家的孩子,能囫圇認全就不錯了。
焦妻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問她要喝什么。
“白開水就行了,謝謝阿姨。”
焦春生女兒在她媽媽喊了五分鐘后,才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客廳,被她媽明示暗示,甜甜地喊了聲:“秋姐姐。”之后一溜煙跑回了臥室。
顧硯秋出國那年焦春生的女兒才十二歲,她們倆畢竟不是同一個階級的人,各有各的圈子,以前關系就一般,七年過去,焦珍珍看見她怕是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焦妻看著她的背影,“這孩子。”又對顧硯秋說,“她鐵定是回房間玩電腦去了,現在的孩子都這樣,你見諒啊。”
顧硯秋笑道:“珍珍長大了不少,亭亭玉立。”
焦妻慈祥地望著她笑:“還是你變化更大一點,和你媽媽一模一樣。”
焦春生瞪了妻子一眼,焦妻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找了個借口起身去忙碌了。
客廳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焦春生心知肚明,但是戲還是要做的:“你在電話里說找我有重要的事談,是什么事?”
顧硯秋問:“有書房嗎?或者安靜一點的地方。”
書房。
顧硯秋開門見山地問道:“焦叔,你是什么時候認識我爸的?”
焦春生露出回憶的神情,說道:“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具體多少年我不記得了,那時候你爸大四來著。”
顧硯秋心說果然,焦春生是在她母親之前認識顧槐的。也就是焦春生應該是當年那些事情的知情人之一。其實除了焦春生,根據顧槐所說的話,他是在和兄弟們合伙創業的時候認識她媽媽的,那些兄弟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但是經年日久,幾個合伙人除了有一個在公司外,另外的不是移民出國了就是因為意外去世,在公司的這位就是和顧槐對公司發展持不同意見的大王總,當年的兄弟已經不復存在,顧硯秋當然不會為了查清這些私事去找大王總。
“賀松君這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你爸當年的女朋友。”
“當年是指哪段時間?”
“記不清具體的,我記得你爸說賀松君是大四畢業的時候跟她表白的,交往了一年還是兩年,后來就分手了。”焦春生說,“我知道你爸爸另娶的事情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是當時他們倆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焦春生嘆了口氣:“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所以我爸確實是后來認識的我媽媽?并且拋棄了已經談婚論嫁的賀松君?”顧硯秋雙眸銳利地逼視著焦春生。
焦春生迎上她的眼神,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見到了以前的顧槐。焦春生背在身后的手指掐住了掌心,好歹沒在顧硯秋的目光下露餡。
焦春生嘴唇囁嚅了一下,說:“也不能這么說吧,畢竟是沒結婚的,他要是和賀松君結婚才是害了她。”雖然他現在還是娶了賀松君。
“能詳細給我說說嗎?”
從焦春生這里,顧硯秋又知道了一些以前從未聽過的細節。顧槐和顧媽媽雖然夫妻感情很好,但是和一般人家不同,顧槐從來不甜甜蜜蜜地提他和顧媽媽相識相愛的過程,有時候顧硯秋都會懷疑他們倆是不是根本不相愛,然而他們倆確確實實對彼此很好,能夠看得出來是真心實意。
焦春生說:“顧總第一次見太太的時候,是在一個大雪天,那時候他剛剛應酬完,喝了酒,坐在后座上閉目養神。雪天路滑,雪地還反光,我開車開得很仔細,生怕出事故。但還是出事了,我盯久了白色的路面,眼睛有點不舒服,看不清楚,于是用力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前就突然冒出了個人。我嚇得忙踩剎車,但是雪天制動距離長,那個人就在車前倒了下去。我嚇出一身冷汗,連忙開門下車,顧總見狀也醒了酒,跟著我一起下了車。”
天很冷,那時候還很年輕的顧媽媽整個人包裹在黑色的羽絨服里,纖瘦極了,手上沒戴手套,修長好看的手撐在雪地上,竟分不出雪和她的皮膚哪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