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秋還是那副沒甚波瀾的神情,不緊不慢地翻過了一頁書,淡淡地說:“你先睡吧,我看會兒書。”
林閱微:“……”
什么看會兒書,不就是和她賭氣么。
林閱微自認為能說的都說了,如果換位思考,今天是顧硯秋因為公事要爽約,她也會舉雙手雙腳支持,生這么久的悶氣應該夠了吧,連睡覺都拿貓在中間隔著算怎么回事?
為數不多的耐心告罄,林閱微背對著她躺下,寡淡地說了句:“晚安。”就閉上了眼睛。
她今天在超市走了一晚上,腰酸腿疼,說好的按腰回來泡了湯,越想越氣。她今天挺累,入睡也很快,蒙眬睡夢之中,一只手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力氣還不小,林閱微瞬間暴起:“顧硯秋,你——”有完沒完?
顧硯秋抱著書,望過來的目光安靜深邃,和她之間還隔著不小的距離。
顯然不是她,林閱微訕訕,低頭一看,薛定諤醒了,罪魁禍首還舉著它的作案工具——爪子。
薛定諤現在是顧硯秋罩著的,林閱微不敢動,索性把被子一蒙,別說肩膀了,連頭都不露在外面。
她沒有看到被子外面的薛定諤被顧硯秋抱了起來放到了最外側,她和薛定諤換了個位置,也躺了下來。
林閱微這回依舊是剛剛入睡,卻不是天外飛來一爪把她給拍醒了,而是一道溫柔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提醒:“往外睡點,不然會悶,乖,出來點。”
林閱微慢慢地往上蹭,柔軟熟悉的觸感壓上了她的嘴唇,她憑借著本能和對方接了個吻,身子側過來,抬手勾住了顧硯秋的腰,閉眼自言自語似的:“不生我的氣了?”
顧硯秋看她緊合的眼眸,分不清她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在說夢話,最終,顧硯秋輕輕地嘆了口氣,把林閱微攬進了自己懷里。
顧硯秋起得很早,在客廳各個角落給薛定諤投喂貓糧,薛定諤輕盈的身姿在客廳跑來跑去,四肢已經越發有力了,當然身材也是越來越好了,當得起它貓中王祖賢的稱呼。
林閱微睡眼惺忪地從樓上下來,顧硯秋正在盥洗室洗手,聞聲擦干了手出來,說:“晚上的聚會我還是陪你去吧。”
顧硯秋昨晚上起碼糾結了兩個小時,連晚上做夢都夢見屈雪松對林閱微不懷好意,她實在放不下心林閱微一個人去參加所謂圈內人的聚會。
娛樂圈跟半個商界差不多,里面有的貓膩約莫也是大同小異,有威脅的除了屈雪松還有別人。
顧硯秋感覺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她覺得自己應該相信林閱微,成人有自己的世界,她不可能永遠都在旁邊看著,那樣的林閱微也不是她想見到的;另一方面她無法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起碼第一次,她想幫著把把關。
林閱微沒聽清,說:“你說什么?”
顧硯秋重復了一遍。
林閱微笑了一下,說:“好啊,那就一起吧。”
轉過身顧硯秋看不見的角度,她是面露遲疑的,顧硯秋怎么會臨時改了主意。但是顧硯秋既然都這么說了,她不能出爾反爾。
一上午的氣氛還算融洽,顧硯秋在書房工作——她是臨時收到客戶郵件的,林閱微在一側的沙發上抱著ipad聽課。薛定諤在林閱微腿上趴著,因為鐵鍋里沒有人身上暖和。
下午依舊去了一趟林宅,林閱微事先跟她媽媽說了她們倆晚上不在家吃,,遭到林媽媽一陣數落。等林閱微說她是出去應酬的時候,林媽媽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又一副擔心臉,千叮嚀萬囑咐她一定要小心。說著說著竟動情地濕了眼眶,感慨林閱微先前還是個不懂事的在象牙塔里長大的孩子,眨眼之間就要參加社會人的應酬了。
林閱微接過顧硯秋遞過來的紙巾給她擦眼淚,槽道:“媽,你最近還能不能行了?動不動就掉眼淚。”
冉青青紅著眼眶說:“不許我多愁善感啊。”
林閱微連忙討饒說:“許許許,我這不是好奇一下嗎?”
冉青青兇道:“再好奇小心我更年期發作。”
林閱微笑道:“這東西還能聽你吩咐說發作就發作的?”
冉青青氣沉丹田,林閱微抱頭鼠竄。
冉青青矜持地對在一旁微微含笑的顧硯秋說:“見笑了小秋。”
顧硯秋彬彬有禮:“沒事的阿姨。”
“嗨,這么久了還叫阿姨,”冉青青揶揄地望著她,說,“還不改口叫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