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翌日,坐在輪椅上的賀硯回手上拿著個小相機,萬分不習慣地開口,“我和凌粟一起去店里。”
凌粟的vog基本處于周更狀態,素材一般從周一錄到周日,錄完了再剪輯。凌粟自己拍完了之前的六天,今天突發奇想地讓賀硯回拍一回。
“別怕呀。”解放了雙手的凌粟很開心,給賀硯回調好了角度,讓他拿著穩定器不用緊張,“你隨便晃悠就行,這一路的景都很好。”
作為腐朽的小資產階級,凌粟向來都是九點半起床準備上班的,店里到十點半才能喝上凌粟的手磨咖啡。
而現在凌粟覺得自己的生活愈發的腐朽了。
上班還拖家帶口了。
雖然他推著的這個美其名曰是駐店賬房先生,但是凌粟總覺得他倒更像個荷爾蒙發散機。
那往門口一放,簡直了,廣告啊。
凌粟越想越樂,一邊走著一邊半倚在賀硯回的輪椅上笑出了聲。舉著相機的賀硯回回頭,可憐巴巴地看了他一眼。
“說幾句話嘛,別害羞。”凌粟拍拍他的肩膀,“給大家打個招呼來。”
賀硯回的嗓音低沉,認真說話的時候帶著幾分冰涼的質感,像是上好的玉石環佩撞擊的啷當聲。
凌粟總覺得賀硯回這個人跟自己就不像是一個世界的,同樣的相機同樣的街景,到了人家手里,身價瞬間能翻上個好幾倍。
“你有沒有好奇過,自己之前是怎么樣的啊。”在關了相機,推著賀硯回進了店之后,凌粟突然好奇地問他。
賀硯回聞言一愣,神色慌亂中透著些茫然。
“我不知道。”面對著凌粟,他垂著腦袋乖乖坦白,“但現在有你,就不想了。”
躺在寂靜無聲永遠處在暗夜的病房里的時候,賀硯回每天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用力強迫著自己,一定要想起來一些什么。
他會記住護工和護士溝通的每一句話,用力聽清鮮少露面的醫生說的每一個字,就連滾動播放的財經新聞,他都能一字不漏地完全背下來,在深夜就強迫著自己計算那些聽起來熟悉但是卻毫無記憶的東西。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逼自己想起來關于前塵往事的一點東西。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他有凌粟了,有人為他熱粥,有人給他暖手,有人能笑著說,如果你想不起來那你得和我一直這樣了。
賀硯回立刻就放棄自己的大腦運動了。
只有每天給凌粟算賬的時候才吝嗇的做一些簡單的運算,再多的就絕對不想了。
天曉得他之前是什么人,他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賀硯回半點都不想知道。
開什么玩笑,他是絕對要和凌粟過一輩子的。
賀小天鵝低著頭攪拌著手里的熱牛奶,心里的算盤打得噼里啪啦的響。
而站在吧臺后邊兒看著賀硯回的凌粟托著腮,自己心里的計算器也按得噼里啪啦的。
這個角度賀硯回的側臉,完美,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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