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回說,我在樓下,醒了給我打個電話。
時間是兩個小時前。
凌粟握著手機去窗邊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
手里的手機像是頓時變得燙手起來。
坐在車里的賀硯回也并不好受。他看著手機里的消息明明已經顯示已讀,那邊卻遲遲沒有正在輸入的動靜。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松,來回急躁,心情急躁地想下一秒就沖下車,上去敲凌粟的門見他。
可腿卻半步都動不了。
他向前彎腰,讓額頭碰在了方向盤上,在心里默數著時間。
兩分鐘了,凌粟該清醒了吧。
五分鐘了,凌粟還沒有再看一眼手機嗎?
是不是在喂貓啊?或者來電話了?還是說有別的什么事...
“叮。”
信息來的一聲響動宛如天籟。
賀硯回像是瀕臨窒息卻在瞬間被拉出海面的溺水人,劃開手機的剎那都帶著忍不住的急促。
——麻煩你了,上來吧。
在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賀硯回才全如自己所想的那樣,一把推開車門,邁開腿就往旁邊的房子大步走去,走著走著,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卻不自覺笑了聲。
等走到樓邊的時候,賀硯回才反應過來自己連車門都沒有鎖。
不應該。
他縮了車,站在樓下對著玻璃門免了會兒壁才又恢復了原本平靜的樣子,慢慢走進了電梯。
凌粟等來的賀硯回仍然還是和原本無異的沉靜平淡。
他手上拎著個小巧的食盒,和昨天用的一樣,里頭打開是很清淡的早餐和水果,雖然擺設著看著不多,但一看就是用了很大心思的。
凌粟去拿了副碗筷,給賀硯回分了一半的粥。
賀硯回也沒推,接過碗之后抱著跳上自己腿的貓和凌粟安靜地分享完了一頓早餐。
窗外的陽光掃在兩個人的手邊,兩個人的影子在光下顯得靠得很近。
“今天是要去醫院檢查嗎?”賀硯回問凌粟。
凌粟點了點頭,像是知道賀硯回要說什么一般:“我自己去就行了,我爸也在呢。你工作那么忙,剛才就耽誤不少時間了。”
“不耽誤,我開完會了。”賀硯回轉過頭認真地匯報工作,“剛在過來的路上也處理了不少事情,把陪你去醫院的時間騰出來了。”
像是怕被拒絕,賀硯回還特地加了一句:“這是我第一次見孩子...你,不會拒絕吧?”
凌粟看著他那無辜張著嘴啞口無言,最后只能扭過頭默默喝粥。
話全都讓他說了,自己還能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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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凌粟在一起的時候,賀硯回總是喜歡帶著他走路。
雖然車就停在樓下,但兩個人卻同時默契地選擇了往外走。
“我早上還迷路了。”早晨的溫度很低,賀硯回一邊脫了外套給凌粟示意他穿上,一邊和他說話,“開車進來的時候。”
“怎么會?”凌粟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接過了賀硯回手上的外套。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賀硯回已經就勢幫他披上了:“從側門進來的,開車,但下來走的時候又記得了,到你那兒寄了路才把車開回去。”
賀硯回按道理只來過這兒兩次。
一次是很久之前,凌粟帶著還眼睛不好的賀硯回興致沖沖過來看新房的時候。
第二次就是昨天。
但昨天賀硯回和凌爸爸是司機一道送過來的,按理說順路的話不該走這邊門。
難道是...
他還記得之前記下的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