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夏垂文和紀守亮又裝了一大車的蘿卜白菜去了城西菜市場。
這一回的生意幾乎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眾人一看紙板上的標價,紛紛搖頭走了。
兩人在菜市場待了整整三個小時,攏共不過賣了七八顆大白菜和十幾根蘿卜出去。
其中有三分之一的銷量是中年男人貢獻的。
他說“不打折了也挺好,起碼不限購了。”
他都盤算好了,這些菜自家留一份,他父母和岳父母那里各送去一份,讓他們也嘗嘗鮮。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送去的不是一份大禮,而是一個坑,一個把他的私房錢全都填進去都填不滿的大坑。
難得攤子前空空蕩蕩的,中年男人也正好有空,他從上衣口袋里摸出煙盒,給夏垂文和紀守亮各散了一支煙“兩位老板是哪里人啊?”
“羅河村的。”夏垂文就著中年男人的手點燃了香煙。
“羅河村?”中年男人想了想“就是羅源庵過去的那個羅河村?”
“對。”
“這個我知道,我有個堂姐就嫁在你們隔壁的上山村。”中年男人說道。
“對了大哥,你是做什么的,我看你這一天挺閑的?”紀守亮有些好奇。
“我啊,”中年男人長吐一口煙“以前是炒股的,后來把家里的積蓄全都賠光了,現在在吃我老婆的軟飯。”
“這,”紀守亮一臉尷尬“對不住,對不住……”
中年男人擺了擺手,話音一轉“幸好,當年我炒股賺了點錢的時候,我老婆死活要買房子,我拗不過她,就給她在市里買了棟房子,后來那房子拆遷,建起了商城,我家得了六個門面,八套房子……”
紀守亮臉上的尷尬僵住了。
閑聊了幾句,中年男人忍不住的問道“老板,你家這白菜到底是怎么種的,怎么就比別家的白菜好吃了那么多呢?”
紀守亮不說話了,這算什么,真正稱得上絕世美味的是夏垂文單獨劃出來的那四分自留地里長出來的菜,他昨天剛剛嘗過,吃的西紅柿炒雞蛋,酸甜爽口,他差點連舌頭都給吞下去了。
想到這里,紀守亮吸了吸肚子,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就是褲子有點緊了,勒得慌。
夏垂文早就想好了說辭“我家的菜都是有機蔬菜,不用化肥,不打農藥,純山泉水澆灌,而且種菜的地已經荒廢了七八年,土壤中富含有機物,肥力好……”
“難怪。”中年男人信了。
送走中年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夏垂文看向紀守亮“這都一月份了,小義是不是要放寒假了?”
他口中的小義是紀守亮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早著呢。”紀守亮的語氣淡了一些“昨天晚上他打來電話說,他這學期英語退步了很多,正好學校開辦了一個英語冬令營,說是一口氣請了十多個英語特級教師授課,他打算報名參加。”
夏垂文眉頭微皺。
孩子求上進沒錯,可那也要分什么時候。
小義在市里的貴族學校上學,一年光是學費就要六萬塊,可想而知冬令營的價錢不會便宜到哪兒去。以前紀家好好的,小義就算花再多的錢也沒關系,可是現在紀父癱了,家里欠了幾十萬的外債,全家的重擔都壓在紀守亮身上。可是紀守亮就算天天出車,忙到深夜才回家,一個月下來頂天了也就是掙個五六千塊錢,
夏垂文心情復雜,他伸手拍了拍紀守亮的肩膀。
“沒事。”紀守亮扯出一抹笑來,“誰讓我是他親哥呢。”
之后,兩人就沒再開過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