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已然異常擁擠,人群如潮水一般,只是在拾著灶神、跳大神的隊伍經過時才會
分開。遠處的人想要擠到這火德殿前,要花去不少時間。
封清晗的眼睛突然微微瞇起,稚嫩的臉上涌起一層淡淡的殺意。他看到遠處的屋檐
上,一道白色的云氣以驚人的速度掠來。
火德殿前擁擠的人群里,有人也看到了這幅異象,聲聲驚呼不斷響起。
在那道白色的云氣里,隱約可見兩道人影,和傳說中騰云駕霧的劍仙沒有任何區別。封浮堂深吸了一口氣,他身為封家最得力的管事,自然比封清晗要持重。此刻他心中沒有封清晗的那種期待,反而隱隱有些不安。
薛忘虛落于場間。
已然落座的貴人之中,自然也有不少修行者,他們都感覺到那股云氣之中磅礴的天地元氣,與他們的修為境界相比便是天差地別。
大家都不敢出聲,場間一片寂靜。這種寂靜往外擴散,火德殿周圍的人群安靜許多,不再喧鬧。
封清晗自然清楚這個須發皆白的老人已然到了何種境界,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畏懼,嘴角反而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薛忘虛身后的丁寧身上。
丁寧站在薛忘虛身后,一如既往的平靜。他敏感地感受到封清晗不懷好意的眼神雖然此刻他連封清晗的身份都不知道,但已經隱約猜到某種可能。他甚至沒有回望封清晗一眼,只是不自覺地輕輕搖了搖頭。
封浮堂上前,依舊恭謹地對著薛忘虛行禮道:“薛洞主今日怎么改了主意,要來觀
禮。
薛忘虛轉頭看了丁寧一眼,又看著封浮堂淡然一笑道:“昨日他說我虛偽,今日你我就不要這么虛偽了。”
封浮堂的面容微僵,輕聲道:“今日有王后的書畫供奉,在這種場合……恐怕不太合適吧?”
薛忘虛平和道:“自然是在觀瞻了王后的書畫后,再為竹山縣民眾助興。”
封浮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既然如此,請薛洞主入座。”
薛忘虛淡淡說道:“已然坐得久了,站著便好。”
封浮堂沉默不語,恭敬地退下。
既然不再虛偽,便沒有人再理會薛忘虛和丁寧。
已然落座的竹山具貴人們看著薛忘虛對待封浮堂的態度,已隱約猜出他們不是來捧場,而是來尋仇的,眼神中便也都露出冷嘲之意。
巡游了一圈的灶神像首先落座。接著跳大神的隊伍圍繞著灶神像更加賣力地跳著,各種供奉上貢桌。
幾乎就在貢品擺放完畢的瞬間,外圍的人群歡呼聲四起,一方輕楚行了在最前,輦上帷蓋錦繡如團,看上去華貴異常,卻沒有坐人,只是中間放置著一塊玉版,正中有一卷錦面的畫卷。
這方輦后,緊隨著步行的便都是封家的人,其中一身素色禪衣,一塵不染的封千濁便位于最前。兩側的民眾對封千濁顯然是尊敬到了極點,甚至有不少人沿街跪拜。
看著這樣的景象,丁寧面容依舊平靜至極,如浪潮中的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