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搖頭,將那張汗濕、紅潤,雙目如水的面孔從腦海中驅逐出境。
煩躁情緒比昨天好了些,胸膛里的猛獸暫時匍匐回了籠子里,失控的燥熱也得到了抑制,由熊熊烈火轉為細小的火苗,還在身體各處幽幽燃燒,輕輕搖擺跳躍。
萊昂覺得自己大概是感冒了,所以才會覺得頭暈,渾身無力。
肯特和他的同伴已在獅子島邊等著萊昂了。他們一行足有二十來個少年,浩浩蕩蕩,開了一艘小游艇。游艇上聲樂震天,烤肉香飄十里。
萊昂駕駛著飛梭,在碼頭前一個利落掉頭。車尾拍飛一道浪,將站在船尾朝萊昂他們豎中指的盧克澆了個透心涼。烤爐也跟著滋地一聲冒青煙。
“哈”桑夏忍不住笑出來,忙把臉藏在萊昂背后。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肯特已換好了緊身游泳衣,正在船尾做熱身運動。
他已有十七歲,面孔雖然還稚氣,但體型已和成年人相差無幾,肌肉健壯結實。比起來,萊昂介于初步入少年的身材實在要顯得瘦弱幼小許多。
“我從來不是爽約之人。”萊昂說著,“我也還擔心你因為鼻孔受傷要缺席呢。”
“噗”人群里有人沒能忍住笑聲。
肯特嘴角抽了抽,冷聲道“要比的話,就開始。港口已經掛了風球,今天會有一場暴風雨。”
“你怕了”萊昂挑眉一笑。
“我怕你輸了賴賬。”肯特冷笑。
比賽的地點就在獅子島北面。那里,朝北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而在他們腳下水深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艘沉船。
“鯊齒號”曾經是一艘水空兩用的軍艦,隸屬于弗萊爾當地駐軍。
一百多年前,帝國軍曾在弗萊爾附近空域對一群作惡多端的星際海盜發起了圍剿攻擊。“鯊齒號”在戰斗中受傷,沒能堅持到回港降落,就沉沒在腳下的海域里。
軍方在把軍艦上的機密設施拆卸完后,將艦艇遺骸留在了海床上,讓它成為了海洋生物的一座堡壘,以及潛水愛好者的一處攝影圣地。
當然,這僅限天氣好的時候。藍貝灣水質透明度極高,陽光可以穿透海水照在沉船上。而如今這個暴風雨前奏的天氣,海底必然一片昏暗,暗流湍急。
萊昂脫去了外衣,露出深藍色的緊身游泳服。
少年身軀高挑修長,猿臂蜂腰,肌肉雖不如肯特那般壯碩,卻非常勻稱勁瘦,被宛如第二層皮膚的游泳服包裹著,蓄勢待發,充滿了力量。
無輔助設備潛水,既不穿戴推助裝置,只攜帶可維持三十分鐘呼吸的高濃縮氧氣瓶,脖子上套一個溺水急救項圈。
下了水后,雙方各憑本事深潛下去,尋找目標。只有發生緊急情況,或者項圈檢測到用戶生命體征下降,才會啟動,強行帶著用戶浮出水面。
“你真的沒事嗎”桑夏幫萊昂檢查著氧氣瓶,“你皮膚好燙。我覺得你在發燒。”
“一點感冒而已。”萊昂將急救項圈扣在了脖子上,摁下了開關,“三十分鐘。我只需要十五分鐘就能上來。你要覺得冷,可以先回岸上等我。”
“我還是在這里等你。”桑夏一臉不放心,又朝肯特那邊瞥了一眼,“和肯特在咬耳朵的,是我父親一個副官的兒子,詭計最多了。我怕他們會使詐。”
“以他們從鼻孔就望見后腦勺的腦子,能想得出什么詭計”萊昂俊臉冷然,“再說有監控攝像呢。他們有膽子作假,我想令尊卻丟不起這個臉。”
說話間,一道巨大的風浪掀過來。萊昂他們的飛梭懸浮在海面,并未受太大影響。那艘漂亮的游艇卻是被浪打得東倒西歪,船上一群人驚聲尖叫。
那個叫凱文的oga男孩驚惶地撲進一個aha少年懷中。可對方也沒站穩,兩人一起跌在甲板上,一路滾到另一邊,還把烤肉架給打翻了。